四十八小时后,凌晨三点,南岛军用机场的偏僻角落。
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运-9中型运输机静静地停在跑道尽头,机身涂装是暗淡的灰色,在夜色中几乎看不见轮廓。货舱里整齐堆放着五十个军用防水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伪装的民用物资标签。
张昊带领的五十名精锐士兵在登机前进行最后的检查。他们全部换上了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迷彩服,没有军衔,没有部队徽章,甚至连狗牌都被收缴。每个人的个人物品都被严格限制在一个小背包内,所有的武器装备都被拆解装箱。
从外表看,他们就像一群普通的雇佣兵,准备去东南亚某个动乱地区赚快钱。
柯林站在舷梯下,递给张昊一部特制的加密卫星电话:“保持每十二小时一次的定期联络。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需要空中支援,就说暗号雷神之锤。我会想办法调动资源,但不保证一定能及时赶到。”
他压低声音:“记住,你们现在不是盘古安保的人,和我们没有任何官方联系。如果被俘或者阵亡,盘古集团会否认一切。但是…”柯林拍了拍张昊的肩膀,“你的家人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你的兄弟们也一样。”
张昊点点头,转身登上飞机。
运输机在夜色的掩护下起飞,没有开启任何导航灯,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消失在云层中。飞机向西南方向飞行,掠过南海的万顷波涛,三个小时后,降落在泰国北部清莱府的一个废弃军用机场。
这个机场已经荒废了十年,跑道上长满了杂草,塔台的窗户全部破碎。但就在飞机降落前十分钟,五辆军用卡车突然从附近的树林里开出来,车灯照亮了跑道。
卡车司机都是当地的走私贩子,他们收了钱,只负责运货,不问货物是什么,也不问要运到哪里。
装卸过程只用了二十分钟,随后车队立即出发,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北行驶。凌晨四点,他们穿过泰缅边境的一条走私通道,这条小路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只有当地的毒贩和人口贩子知道。
天亮前,车队终于抵达目的地——果敢解放军的大本营,一个叫“新寨”的山区村落。
新寨坐落在一个山谷里,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壁,只有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往外界。村子里大约有三百户人家,房屋都是用竹子和茅草搭建的,看起来摇摇欲坠。村子中央有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那里就是所谓的“军营”。
杨明辉带着村里的几位长老早已等候在村口。这位五十三岁的前教师身材消瘦,脸上布满了岁月和忧愁刻下的皱纹,花白的头发在晨风中飘动。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那是一个为了族人可以赌上一切的男人才有的眼神。
“张队长,”杨明辉用带着浓重云南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史先生在电话里说,你能帮我们打赢这场仗,守住我们的家园。我不知道你们真正想要什么,但我知道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红岩军上个月袭击了东边的三个村子,那里住着我们的亲戚朋友。他们烧了房子,抢走了所有的粮食和值钱的东西,还…还掳走了十几个年轻女孩,最小的才十四岁。”
一个满脸伤疤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他是果敢解放军的副指挥官:“如果再不反击,下一个目标就是新寨。陈天豹那个畜生已经放出话来,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把这片土地全部种上罂粟。”
张昊环视四周,心中快速评估着眼前的状况。
村子里的房屋破败不堪,多数屋顶都在漏雨。所谓的“军营”只是十几间用竹篾和茅草搭建的简易房屋,连基本的防雨都做不到。训练场就是一片泥地,下过雨后变成了烂泥塘。
更让人担忧的是那些“士兵”。
两百多名果敢解放军的战士陆续从各处聚集过来,他们大多是十八到四十岁之间的农民,脸上写满了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劳作留下的痕迹。身上的军装五花八门,有些人穿着褪色的解放军老式军装,有些人只是穿着打满补丁的便服。
武器更是惨不忍睹。大部分人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56式半自动步枪,枪管已经磨损严重,准头可想而知。有些人用的是更老的53式步骑枪,那是仿制苏联莫辛纳甘的产物。最离谱的是,张昊甚至看到几个人扛着二战时期的美制汤姆森冲锋枪,弹匣都已经锈蚀变形。
弹药的情况更加糟糕。张昊粗略估算,平均每人的子弹不超过三十发,有些人的子弹带里甚至是空的。
这些农民士兵的眼神里混杂着复杂的情绪:对强敌的恐惧,对家园被毁的仇恨,还有看到援军到来后的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迷茫,他们不知道这些外来者能否真的改变他们的命运。
张昊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副手低声下令:“立即卸货,先把新武器分发下去。告诉兄弟们,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七天时间把这群农民训练成能打仗的士兵。”
副手是个叫陈锋的前侦察兵,曾在西南边境执行过多次秘密任务:“七天?队长,这也太…”
“没有太什么。”张昊打断他,“七天后,我们要打下红岩军的东部前哨站。如果这些人还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会全部送命。”
当天下午,新武器的分发就像给垂死的病人注射了强心针。
当那些崭新的AK-12突击步枪从箱子里取出时,果敢解放军的士兵们眼睛都直了。枪身上还带着出厂时的防锈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每支枪配备四个弹匣,每个弹匣三十发子弹,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一个叫阿山的年轻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过步枪,手都在颤抖:“这…这真的是给我们的?”
负责分发武器的盘古特种兵笑了笑:“不光是枪,还有这个。”他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整齐摆放着全新的战术背心、防弹头盔、作战靴,甚至还有夜视仪。
杨明辉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士兵们像过节一样兴奋,眼眶有些湿润。他走到张昊身边:“张队长,这些装备…一定很贵吧?”
张昊淡淡地说:“装备只是工具,关键是人。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先跑五公里越野,然后是队列训练、射击训练、战术配合。晚上学习基础的军事知识和地图识读。”
“会不会太严格了?”杨明辉有些担心,“我的人都是农民,他们…”
“正因为他们是农民,才更需要严格的训练。”张昊的语气不容置疑,“战场上没有农民和军人的区别,只有生者和死者的区别。如果不想让他们变成尸体,就必须在这七天里脱胎换骨。”
当晚八点,张昊召集果敢解放军的所有军官开会。
在简陋的作战室里,一张巨大的手绘地图被钉在墙上。这是张昊的人连夜绘制的,标注了方圆一百公里内所有的地形地貌、道路桥梁、村落据点。三个敌对势力的位置用红色标记,他们的巡逻路线、哨所位置都一清二楚。
“各位,”张昊站在地图前,声音低沉有力,“我不会给你们画大饼,也不会说什么慷慨激昂的废话。我只告诉你们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如果想活下去,想让你们的家人过上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就必须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打赢三场硬仗。”
他用指挥棒点在地图东边的一个红点上:“第一个目标,红岩军的东部前哨站,距离这里十五公里,驻扎着八十名敌人。他们装备精良,有两挺重机枪,一门60毫米迫击炮。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陈天豹的心腹,打了五年以上的仗,杀人不眨眼。”
作战室里一片寂静,几个果敢军官的脸色都变得苍白。
“但是,”张昊话锋一转,“他们也有致命的弱点。第一,他们太自信了,认为你们这些农民兵根本不敢主动进攻。第二,他们的防御存在漏洞,北面的山崖他们认为无法攀爬,所以只留了两个哨兵。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们不知道你们已经换装了新武器,更不知道有我们的存在。”
他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如刀:“三天后的凌晨两点,我们发动夜袭。这一战,我会亲自带队冲锋,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现代化的特种作战。但我要求你们的人必须跟上,不能掉链子。”
杨明辉咽了口唾沫:“张队长,我们…我们真的能赢吗?”
张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颗子弹,那是一颗黑炎特种弹。弹头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黑红色,仿佛蕴含着地狱的火焰。
“有了它,”张昊把子弹放在桌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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