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军指挥部。
“清军正蓝旗黑甲步兵压进,但无楯车,被归义营火炮压制!”
“清军正蓝旗数千骑兵袭扰,与归义营火铳线列对射,我军占据上风!”
“清军稍作试探便撤退,归义营刘游击回报大人,预计杀敌三百有余,具体还在统计!”
“清军正蓝旗已经汇合本阵镶蓝旗,两部结阵朝济南退却,济南方向的两红旗前来策应,刘游击询问是否需要他追击……”
半个时辰后,济南城西南郊野。
凯旋军中军将旗之下,杨凡驻马而立,遥望着前方逐渐平息下来的战场。
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归义营的阵列依旧严整,只是阵前多了些倒伏的人马尸体。
清军正蓝旗与归义营稍作接触,遭受归义营火力覆盖后便迅速撤退,并未做过多纠缠。刘国能初步清点战场,回报称阵斩真鞑约三百余级,未缴获兵甲旗仗。
旁边盖世才看完远镜中正在移动的清军阵列,扭头恭敬说道:“目前观察,建奴正蓝旗已退回本阵,与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汇合。两旗军马汇同后续抵达的两红旗部分兵力以及一些蒙古游骑,利用大股骑兵掩护,正整体徐徐向济南城方向后撤,队形保持尚算完整。赞画房认为,不适合趁势追击。”
杨凡目光沉静,听完盖世才的汇报,心中飞速权衡。
眼前,清军右路军四旗主力齐聚,再加上此刻未见的汉军旗、蒙古旗骑兵,总兵力也是己方凯旋军的两到三倍。
若在平日,拥有如此兵力优势的清军,绝不可能在初次接触受挫后便如此示弱地全线后撤,这不符合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
“今日一战,虽规模不大,却已试出其底色。”
杨凡缓缓开口,“敌军兵力占优却战意不坚,稍触即退,绝非诱敌深入之象。看来岳托暴毙当是属实。”
他沉吟片刻,否定了刘国能追击的请求:“穷寇勿迫,何况其势未衰。我军目的在于试探虚实,缠住敌军,而非此刻便寻求决战。传令刘国能就地打扫战场,收敛妥善救治伤员。将斩获的建奴首级、缴获清点造册,准备向京师报捷!”
“是!”身旁书记官立刻记录。
杨凡继续下达命令:“命令破虏营、靖寇营与我标营即刻前出,与归义营汇合,三营由赞画房规划险要处扎营,深挖壕沟,广设拒马鹿角,构筑坚固营垒!我们没法子主攻济南,那便先牢牢楔在这里,让建奴如鲠在喉!”
他目光扫过盖世才和中军部诸位官员:“中军部统筹调度,赞画房严密监视敌军动向。告诉诸位将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时间,在我们这边!”
“遵命!”众传令官齐声应诺,纷纷领命而去。
杨凡再次将目光投向济南城方向,那里烟尘依旧,清军的大队正在缓缓于城外结阵。
接下来,就看德州和临清的援军,何时能到了。
……
入夜时分,寒意浓。
济南西南外,相距约三十里的两片庞大营区,如同两只在黑暗中对峙的巨兽,各自亮起连绵数里的灯火。
凯旋军大营已然成型,如今依托地势、壕沟深掘,尖利的木桩拒马层层叠叠,构成营垒外围坚固的屏障。
内侧更有鹿砦错落分布,形成错综复杂的通道,哨塔之上,风灯摇曳,哨兵不断扫视着沉沉的夜色,整个营盘肃杀而有序。
长枪手陈家壮躺在营帐的通铺上,身下是干燥的草垫,身上盖着棉被,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白日的兴奋感仍未消退,今日虽然建奴没有冲阵近战肉搏,因此他作为长枪手也没有杀敌,但建奴溃退得太快。
以前听老流寇们总把辽东建奴说得如同妖魔鬼怪,好似个个三头六臂、骑射无双,可今日一见,在凯旋军的火炮火铳面前,不也是血肉之躯?
吃饭的时候,陈家壮还瞧见有打着其他旗号的快马信使驰入中军,定是友军要来会合了,想到此处,陈家壮心里更加踏实,对明天的战事,甚至隐隐生出一丝期待。
与士兵营帐逐渐平息的声息不同,中军大帐内,此刻依旧灯火通明,凯旋军主要将领齐聚。
杨凡端坐主位,手中拿着一封刚刚到手的书信,目光扫过帐下诸将,沉声道:“德州孙督师已有快马回信。”
帐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凝神细听。
“孙督师认可我军在此牵制建奴右路军的方略,并已做出部署。”
杨凡将信中的关键信息道出,“他判断,若济南建奴欲北上与多尔衮左路军汇合,或多尔衮左路军南下,都必沿运河。因此,他已派遣麾下延绥镇与宁夏镇边军,前出至宁津一带布防,意在扼守要冲,与德州互为犄角之势,截断建奴两路军北归南进之路!”
听到此处,许平、秦起明等人都是点头,宁津位置确实关键,卡在运河沿线,若能守住,搭配德州重兵,可拦腰截断。
然而杨凡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然,孙督师在信中也坦言,他麾下可用之兵捉襟见肘。山东总兵刘泽清、大同总兵王朴,他皆难以调动。延绥、宁夏两镇边军北上宁津后,他手中直接能指挥的,便只剩下他自己的抚标营秦兵了。”
此言一出,帐内刚刚升起的一点乐观情绪顿时消散大半。秦起明忍不住皱眉道:“延绥镇和宁夏镇这些边军守城或许尚可,若是建奴数万主力全力北突,凭他们怕是拦不住。”
盖世才也赞同,接着忧心道:“孙督师此策,确是扼住了要害。但兵力太过薄弱,宁津防线如同纸糊。一旦建奴察觉,集中兵力猛攻一点,宁津必破。届时,非但无法阻敌北归,这两镇边军恐有覆没之危。”
刘国能冷哼一声:“刘泽清、王朴之流拥兵自重,坐视友军苦战!实在可恨!”
杨凡默默点头,这正是他担忧之处。孙传庭看到了战略关键,却无足够的棋子落子。
宁津看似一步好棋,却因为兵力不足而薄弱,更是无法完成战略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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