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破旧的出租屋内却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光。
林凡盘膝坐在勉强清理出的空地上，双目微闭，呼吸悠长而富有某种独特的韵律。依照《基础吐纳术》的法门，他全力感知、引导着空气中那些稀薄而缥缈的灵气光点。
过程依旧缓慢而艰难，如同用最纤细的丝线从浩瀚沙海中汲取金粒。但每成功引入一丝清凉的灵气汇入丹田，他便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份微弱却真实的舒畅感，仿佛干涸的土地得到滋润，连骨髓深处那种被病魔侵蚀的滞涩感都似乎被冲刷掉一丝。
这并非幻觉。系统面板上【状态：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略有缓解）】的字样，以及体内那缕微弱但真实不虚的、自行缓缓流转的灵气流，便是最好的证明。
希望，从未如此真切。
然而，现实的警钟很快敲响。
第三天清晨，粗暴的砸门声如同丧钟般准时响起，打破了清晨的短暂宁静。
“病痨鬼！滚出来！三天到了！钱呢？！”刀疤脸凶狠的咆哮和黄毛的谩骂透过薄薄的门板传来，比上一次更加不耐烦，充满了戾气。
林凡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随即归于平静。
他早已料到这一刻。三十万？他自然没有。但他拥有的，已非三日前那个只能绝望等死的自己。
他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心念一动，先开启了诸天普法直播。
淡蓝色的光屏展开，观众开始陆续涌入——【散修王五】、【青岚宗杂役张铁】、【落魄书生文夫子】……甚至【天剑门戒律堂见习弟子】和【漓江仙子】的Id也很快亮起。他们似乎对这个屡次遭遇“恶煞”逼扰却总能言出法随的主播产生了持续的兴趣。
【散修王五：嗯？那两道恶煞又来了？主播今日准备如何应对？】
【碧云仙子座下童儿：可需呼唤巡天力士？（虽可能唤不动……）】
【收获来自[散修王五]的期待值+15】
【收获来自[碧云仙子座下童儿]的关切值+10】
林凡没有看弹幕，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刀疤脸和黄毛显然没料到林凡这次如此“配合”，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狞笑。
“算你识相！钱呢？”刀疤脸伸出手，满是横肉的脸上写满了贪婪和不耐烦。
林凡站在门内，身形依旧单薄，但眼神却不再有之前的惶恐，反而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和……审视？
“钱，我没有三十万。”林凡开口，声音平稳。
“妈的！耍我们？！”黄毛立刻暴怒，抽出匕首就要上前。
“但是，”林凡提高了音量，语气斩钉截铁，“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民间借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你们这笔借款，本金只能按我实际到手的四万五千元计算！利息超过年利率36%的部分，法律不予支持！计算下来，我目前需要偿还的合法本息总额，绝不会超过六万元！”
他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在记忆强化胶囊的残余效果和连日直播锻炼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刀疤脸和黄毛再次愣住，又是这套！但这一次，林凡的气势似乎比之前更足了些。
“狗屁规定！老子不管什么规定！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就是三十万！”刀疤脸反应过来，恼羞成怒，试图用音量压倒对方。
林凡毫不退缩，反而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刀疤脸：“合同？那份你们事先拟定、存在重大显失公平、并且涉嫌‘砍头息’这种违法操作的格式条款合同？你真以为到了法院，法官会支持你们这种明显违法的霸王条款？”
他冷笑一声：“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们，这三十万的债务，从法律上讲，是无效的！我即使一分钱不还，你们告到任何地方，也赢不了！”
“你放屁！”刀疤脸气得脸色铁青，匕首直指林凡，“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在这里，谁的话才是法！”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林凡眼中精光一闪，暗中催动体内那缕微弱的灵气，同时将最后一点情绪值瞬间投入兑换！
“兑换‘初级法律光环（一小时）’！”
【兑换成功！消耗情绪值100点。剩余情绪值：25点。】
一股远比上次体验版更清晰、更凝练的无形波动以林凡为中心扩散开来！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心悸，刀疤脸和黄毛猛地感到一股仿佛来自更高层面的、冰冷而威严的注视感骤然降临！
他们仿佛一瞬间被剥光了扔在公堂之上，四周皆是肃穆的律条和审视的目光！那种对“规则”、“秩序”和“审判”的本能恐惧被放到最大，举着匕首的手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捆住，剧烈颤抖，竟怎么也刺不下去！
“你…你……”刀疤脸脸色煞白，连连后退，看着林凡的眼神如同见鬼。这一次的感觉太强烈了！这小子邪门！太邪门了！
林凡趁热打铁，声音带着法律特有的冰冷和权威：“我目前最多只承认六万元的合法债务。如果你们接受，我们可以协商还款计划。如果你们不接受，坚持要三十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语气森然：“那我也不介意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告你们敲诈勒索、暴力催收！加上上次你们持刀闯入我家，意图行凶的证据（他指了指脖颈上还未完全消退的伤疤），数罪并罚，你们猜，警察会信谁？法官会判几年？”
“初级法律光环”的效果全力发动，配合林凡掷地有声的法律言辞，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刀疤脸和黄毛的心头！
派出所！报案！敲诈勒索！判刑！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产生的威慑力远超他们过往的混混经验。他们欺软怕硬，仗着普通人不懂法、怕事，才能横行霸道。一旦对方真的较真，并且似乎极其精通法律条文的家伙，他们心底的虚弱就暴露无遗。
更何况，林凡身上那诡异的“威严感”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发毛。
黄毛已经怂了，下意识地拉刀疤脸的衣角：“疤…疤哥……要…要不……”
刀疤脸脸色变幻不定，最终恶狠狠地瞪了林凡一眼，色厉内荏地吼道：“六万！就六万！妈的！算你小子狠！再给你一个星期！凑不齐六万，老子……老子再来找你算账！”
撂下狠话，两人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转身就跑，比上次更加狼狈。
林凡看着他们消失在楼道尽头，缓缓松了口气，背后也惊出了一身细汗。赌赢了！法律光环配合精准的法律话术，再次吓退了这些恶徒！
虽然债务并未消除，但从三十万的高利贷压力降到六万的合法债务，这已是天大的胜利！他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就在这时，脑海中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散修王五：痛快！痛快啊！言出法随，律条为刃，不战而屈人之兵！主播真乃神人也！】
【落魄书生文夫子：妙哉！以理服人，以法破妄！此乃浩然正气！】
【天剑门戒律堂见习弟子：竟能如此运用规则之力……虽无灵压，却具法威！受教了！】
【漓江仙子：主播应对，颇合‘不争而善胜’之道。】
【收获来自[散修王五]的兴奋值+50！】
【收获来自[落魄书生文夫子]的赞叹值+40！】
【收获来自[天剑门戒律堂见习弟子]的佩服值+60！】
【收获来自[漓江仙子]的欣赏值+30！】
【收获来自[刀疤脸]的恐惧值+99！】
【收获来自[黄毛]的恐惧值+99！】
海量的情绪值瞬间涌入，总额瞬间突破数百点，并且还在持续增长！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也因为这场精彩的法理实战，一度冲破了八百人！
林凡看着飙升的情绪值和满是赞誉的弹幕，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不仅是一次危机的解除，更是一次成功的“普法”实践，向这些仙界观众展示了法律在现实斗争中的力量。
他对着直播间拱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让各位道友见笑了。法律并非纸上空文，用之得当，亦可为护身之刃，破邪之剑。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再会。”
结束直播，世界重归寂静。
林凡感受着体内那缕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加速流转的灵气，以及系统面板上充足的 emotion points，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他盘膝坐下，再次运转《基础吐纳术》。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心境畅快，或许是因为情绪值丰沛引动了周围能量，吸纳灵气的效率竟似乎比之前快了一线。
缕缕微不可查的灵气汇入丹田，那缕纤细的气流缓缓壮大，虽然依旧微弱，却更加凝实，自行运转周天的速度也快了一丝。
灵气的滋养下，他苍白的脸上甚至透出了一丝极淡的血色。
希望之路，已在脚下延伸。
而在他隔壁，少女小婉悄无声息地贴在门后，听着对面刚才那一番掷地有声的法律交锋和之后重归的寂静，手中紧紧攥着那面偶尔闪过异样纹路的陈旧铜镜，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和愈发浓烈的好奇。
这个邻居，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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