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黑楼杀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来的，脸上的惊恐不似作伪，仿佛在黑风口见了鬼。
他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捧着一个薄薄的扁平物事。
“主上！主母！黑风口……出事了！”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世界观被碾碎后的恐惧。
“熊大……熊大统领让我们按主母的吩咐，扩大种植规模，去开垦东边那片从没动过的荒地……结果……结果从地底下，挖出来一堆……一堆会发光的铁疙瘩！”
苏晚晚心里“咯噔”一下。
铁疙瘩？还会发光？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画面，外星飞船、未来遗迹、高达……
不，不可能，这个世界只是本古言小说，怎么会突然快进到科幻频道？
“那东西什么样？”叶孤城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苏晚晚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凉。
杀手努力吞了口唾沫，试图描述那个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东西：“很大，像个黑漆漆的柜子，上面好多地方，一闪一闪地亮着绿光，像……像鬼火！我们的人不敢碰，熊大统领拔刀砍了一下，刀……刀直接断了！那铁疙瘩连个印子都没有！”
苏晚晚的呼吸都停了半拍。
黑色的柜子，闪着绿光，刀砍不动……
服务器！
这三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脑海里炸开！
“信呢？”叶孤城没有追问那个铁疙瘩，他的目光，落在了杀手捧着的那个扁平物事上。
那东西约莫一尺见方，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属光泽，材质非金非铁，入手冰凉，却又异常轻巧。
最诡异的，是信封正中央的那个标志。
一个由无数肉眼难辨的精密线路和符号构成的，不断循环流转的圆形图腾。
它仿佛是活的，看久了，竟让人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苏晚晚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与恐惧，让她浑身冰冷。
她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标志。
“主上，这信……就是从那铁疙瘩旁边的一个小铁盒子里发现的。”杀手颤声回答。
叶孤城伸手，接过那封金属信。
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指腹缓缓摩挲着那个诡异的圆形标志，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汇聚。
过了许久，他才看向几乎快要缩成一团的苏晚晚，声音低沉：“你认得？”
苏晚晚猛地摇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
她现在的身份是“仙界来客”，是“妖后”，是“神棍”，哪一个都比“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要安全得多。
叶孤城没有再逼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只揣着满肚子秘密的小兔子，一旦被逼急了，要么咬人，要么就缩回壳里，再也不肯探头了。
“去黑风口。”他言简意该地做出决定。
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去那个诡异的地方？去看那个可能是服务器的玩意儿？
她怕。
但她又按捺不住那股几乎要破土而出的好奇心和……兴奋。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个世界，就不再仅仅是一本小说，一个她想逃离的囚笼。
而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未知和秘密的藏宝图！
“我……我跟你去！”苏晚晚抓紧了他的袖子，仰起脸，眼中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光。
叶孤城看着她那副既害怕又跃跃欲试的模样，眼底的冰霜悄然融化了一丝，他嗯了一声，反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去黑风口的路途，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没有乘坐那辆舒适宽敞的马车，而是换成了最利于疾行的快马。
苏晚晚被叶孤城整个圈在怀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身后是他坚实温热的胸膛。
这种被人完全保护的感觉，让她那颗悬着的心，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她感觉到叶孤城的情绪不太对。
他全程一言不发，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那是一种从根基被动摇的茫然和被愚弄后的滔天怒火交织而成的，死一般的寂静。
三皇子的话，他爹的真相，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现在，这个世界的真相，又给了他更重的一击。
苏晚晚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在他怀里小幅度地动了动，转过头，小声说：“叶孤城，你……你还好吗？”
叶孤城垂眸看她，没说话。
“其实吧，爹这种东西，不靠谱的多了去了。”苏晚晚豁出去了，决定用自己独特的“咸鱼哲学”开导一下这个快要自闭的魔王。
“你看我，我连我这辈子的爹妈是谁都不知道。我上辈子那个，还不如没有。至少你爹，还给你留了这么大一份家业，让你当老大，多威风。”
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想想，你要不是黑楼楼主，我上哪儿找你这么个便宜老公给我收拾烂摊子？我早就在乱葬岗二次创业了。”
“所以啊，你得感谢他。”
她这番颠三倒四、歪理连篇的安慰，成功让叶孤城那凝固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我尽力了你快好起来”的脸，突然低低地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他沉寂的心湖。
“歪理。”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那股毁天灭地的死寂，却散去了不少。
苏晚晚松了口气，还好还好，cpU没烧坏。
她靠回他怀里，小声嘀咕：“管用就行。”
……
当他们抵达黑风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整个工地，灯火通明，却安静得诡异。
上百名被收编的山匪和黑楼的杀手，将东边那片新开垦出的荒地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敬畏和恐惧。
熊大和佘姬守在最里面。
看到叶孤城和苏晚晚，两人立刻单膝跪地。
“主上，主母。”
熊大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苏晚晚从叶孤城的马上跳下来，只往里看了一眼，就彻底走不动道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柜子”！
那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金属造物，大半截都埋在几十米深的土坑里，只露出一个残破的角。
它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苏晚晚完全看不懂的复杂纹路和接口，无数道幽绿色的数据流在那些纹路中缓缓流淌，仿佛拥有生命的血液。
即便只是残骸，它所带来的那种来自更高文明的，冰冷而恢弘的压迫感，也足以让任何一个古代人，将它当成神迹。
这就是杀手口中的“铁疙瘩”。
一个坠毁的，不知名飞行器的……一部分。
“信。”叶孤城没有看那巨大的残骸，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锁着他手中的那封金属信。
苏晚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叶孤城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打开了那封定义了这个世界真相的“信”。
没有纸。
里面是一块只有几毫米厚的，如黑曜石般温润的柔性薄片。
在叶孤城的手指触碰到它的瞬间，那块薄片，仿佛被唤醒的远古巨兽，骤然亮起！
一行行冰冷的，苏晚晚无比熟悉的，简体中文，像幽灵一样，浮现在了屏幕之上。
那不是一封信。
那是一份实验日志。
而日志的开头，赫然写着——
【“王朝计划”观察员日志#734】
【记录员：叶擎苍】
【实验体Alpha（代号：孤城）及实验体beta（代aho：东流）已于昨日完成最终阶段的压力测试。结果表明，beta体出现严重逻辑错误及情感紊乱，启动废弃程序。Alpha体成功继承“黑楼”核心系统（代号：阎罗），符合预期。】
【我的阶段性观察任务已完成。】
【即刻起，启动“幽灵协议”，本观察点进入休眠模式，所有数据上传至“神谕”中央数据库。】
【祝各位，游戏愉快。】
日志的末尾，那个在信封上出现的，诡异的圆形标志，再次浮现。
这一次，它变得无比清晰。
那是一个由字母“S”和“h”巧妙结合构成的图腾，周围环绕着一圈象征着科技与未来的橄榄枝。
苏晚晚的瞳孔，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标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成了冰。
神寰科技！
那是她穿越前，那个世界里，全球最大的科技和军工复合体！是第一个成功实现“脑机接口”商业化，并主导了虚拟世界构建的超级巨头！
是她996到猝死的那家公司的……母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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