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带着惊魂未定的独孤婉,穿过临时开启的通道,踏入天机城内。城内的气氛,比离开时更加肃杀和紧张。巡逻的弟子数量明显增多,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两人径直来到天机阁主殿。独孤玄早已感知到他们的归来,正负手立于殿中,脸色阴沉得可怕。当他看到安然无恙的孙女时,眼中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放松,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怒火和忧虑所取代。
“爷爷!”独孤婉看到祖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恐惧,扑到独孤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兄长的惨死、归途的伏击、城外的毒阵,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承受了太多。
独孤玄轻轻拍着孙女的背,柔声安慰了几句,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叶凡:“叶小友,辛苦了!城外情况如何?”
叶凡神色凝重,将归途遭遇钟离鸿志和幽冥教伏击,以及在城外发现诡异毒阵、两名金丹修士惨死、自己如何冒险破阵入城的过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此阵歹毒异常,隐匿极深,引动地脉阴煞,化骨蚀魂,威力惊人。若非叶某对阵法略有研究,加之身怀至阳之力,恐怕也难以安然入城。”叶凡沉声道。
独孤玄听完,沉默良久,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幽冥教……欺人太甚!”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冰冷刺骨!“竟敢在我天机城门口布下如此毒阵!这是要将我天机阁困死、孤立在此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滔天怒火,对叶凡拱手道:“此次多亏小友机警果决,否则婉儿危矣!此恩,老夫铭记于心!”
“前辈言重了,分内之事。”叶凡还礼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破除城外毒阵,否则,人员无法进出,消息闭塞,物资断绝,天长日久,天机阁必将陷入绝境!”
“小友所言极是!”独孤玄重重点头,“此阵不除,如鲠在喉!”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此阵诡异,寻常手段难以破解。老夫有一秘宝,或可一试!”
说罢,他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一盏造型古朴、通体由某种温润白玉雕琢而成、灯芯处跳动着一缕纯净金色火焰的油灯!
此灯一出,整个大殿顿时充满了一种祥和、温暖、驱邪辟易的浩然正气!那缕金色火焰,虽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纯阳之力和生命气息!
“这是……‘乾阳辟魔灯’!”一旁的三长老惊呼出声,脸上露出敬畏之色,“阁主,您竟然要动用此宝?!”
独孤玄肃然道:“此灯乃我天机阁传承之宝,蕴含一丝先天乾阳之气,最是克制阴邪魔瘴!如今形势危急,不得不用了!”
他看向叶凡和三长老:“破除此阵,需内外夹击!三长老,你熟悉护城大阵,持此灯,在城内,借助‘周天星斗阵’之力,催动乾阳之火,从内部灼烧、净化毒阵的根基!叶小友,你精通阵法,且身怀星辰至阳之力,烦请你在城外,伺机寻找阵法节点薄弱处,以雷霆手段,里应外合,一举破之!”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叶凡需要再次出城,面对那恐怖的毒阵,而且,很可能还会遇到幽冥教的埋伏!
但叶凡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道:“叶某义不容辞!”
“好!”独孤玄将乾阳辟魔灯郑重交给三长老,又取出一枚闪烁着星光的玉符递给叶凡:“此乃‘星引符’,可让你我三人在破阵时保持神识联系,协同行动!事不宜迟,即刻动手!”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行动。
三长老持灯飞向护城大阵的核心阵眼。叶凡则再次出城,隐匿气息,潜行至毒阵外围,寻找合适的出手位置。
半个时辰后。
“叶小友,准备好了吗?”独孤玄的神识传音通过星引符传来。
“可以开始!”叶凡回应道,他已找到一处毒阵能量相对紊乱的节点,青雷剑雷光隐现,周天星辰图亦在暗中蓄势!
“三长老,点火!”
城内,护城大阵骤然光芒大盛!三长老将磅礴的灵力注入乾阳辟魔灯!灯芯那缕金色火焰,轰的一声,暴涨成一条金色的火焰巨龙,发出震天龙吟,顺着护城大阵的能量脉络,冲向城外的毒阵!
与此同时——
“就是现在!周天星力,煌煌雷霆,破!”
叶凡厉喝一声!青雷剑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雷霆光柱!周天星辰图投影出浩瀚星辉,加持在雷霆之上!一道融合了至阳星辰之力与毁灭雷霆之威的璀璨光柱,狠狠轰击在他早已锁定的毒阵节点上!
轰隆隆——!!!
内外夹击!乾阳之火从内部焚烧净化!星辰雷霆从外部暴力破点!
那诡异的毒阵,再也无法承受!惨绿色的光幕,剧烈扭曲,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无数毒性能量,在乾阳之火的灼烧下,化为青烟消散!阵法结构,在星辰雷霆的轰击下,寸寸崩解!
不过数息时间!
笼罩城外数十里的恐怖毒阵,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彻底崩溃!原本被毒瘴笼罩的区域,重现天日!只留下一片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焦黑土地,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成功了!”城头上,传来天机阁弟子们的欢呼声!
叶凡暗暗松了口气,收回飞剑和图卷。这次破阵,看似顺利,实则凶险,若没有乾阳辟魔灯和内外配合,单凭他一人,绝难成功。
他返回城中,迎接他的是独孤玄赞许的目光和众人敬佩的眼神。
危机暂时解除,但气氛并未轻松多少。幽冥教的威胁,如同阴影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这时,独孤婉突然走到叶凡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叶前辈!”她抬起头,美眸中充满了坚定和渴望,“婉儿……婉儿想拜您为师!学习阵法之道!求前辈成全!”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独孤婉身为阁主孙女,身份尊贵,竟然要拜一个客卿长老为师?
叶凡也是一愣,随即眉头微皱。他看着眼前这个经历巨变、眼神却愈发坚韧的少女,心中了然。她是想变强,想拥有保护自己和亲人的力量。
“婉儿,不可胡闹!”独孤玄出声喝道,但眼神中却并无太多责怪,反而有一丝复杂的期待。他何尝不希望孙女能学到真本事?
叶凡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独孤小姐请起。叶某闲云野鹤惯了,从未收过徒弟,也不知如何为师。而且,叶某不会长久留在天机城,迟早要离开,追寻自己的道途。”
听到叶凡的话,独孤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依旧跪地不起。
叶凡话锋一转:“不过……若小姐真心想研习阵法,叶某倒是可以将一些基础的、适合你现阶段参悟的阵法典籍和心得赠予你。若有闲暇,也可与你探讨一二,略作指点。但师徒名分,恕难从命。修行之路,终究要靠自己。”
这已是叶凡能做出的最大承诺。他不想被师徒名分束缚,但也不忍完全拒绝这个刚刚失去兄长、渴望变强的少女。
独孤婉是个聪明人。她听出了叶凡话中的诚意和底线。她知道,强求反而不好。
她恭恭敬敬地向叶凡磕了三个头,声音清脆而坚定:“即便没有名分,前辈授业之恩,婉儿永世不忘!请受婉儿一拜!”
叶凡受了这一礼,心中也对这个坚韧的少女,多了一份欣赏。
他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玉简,递给独孤婉:“这里面是一些关于阵法基础、星辰符文初解以及我的一些心得体会。你好生参悟,若有不解之处,可来问我。但切记,贪多嚼不烂,循序渐进方是正道。”
“多谢前辈!”独孤婉双手接过玉简,如获至宝,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独孤玄见状,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孙女能得叶凡指点,哪怕是随意的点拨,也是天大的机缘。
至此,叶凡与天机阁,除了客卿长老的身份和三次承诺之外,又多了一层亦师亦友的微妙联系。
城外的威胁暂解,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叶凡知道,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为即将到来的、可能与幽冥教的全面冲突,做好准备。而指导独孤婉,或许也是一种对自身阵法之道的梳理和巩固。
新的关系,新的责任,让叶凡在天机城的停留,增添了更多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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