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云真人离去后,叶凡背着依旧昏迷的叶珠,在山林中寻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兽穴,又小心掩盖了痕迹,这才暂时安顿下来。
他给叶珠喂了些清水,又运功助她梳理紊乱的气息。良久,叶珠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最初的迷茫过后,巨大的悲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父亲、二叔、药老、熟悉的谷中景象……一切都在火光和鲜血中化为乌有。泪水无声地滑落,她蜷缩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叶凡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酸楚,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闸门,叶珠终于压抑不住,放声痛哭,泪水浸湿了叶凡的衣襟。叶凡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发泄着撕心裂肺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变为低泣,最终归于沉寂。叶珠抬起头,眼睛红肿,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清醒与麻木。她看着叶凡,声音沙哑:“小凡……谢谢你救了我。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叶凡郑重地点点头:“是,只剩下我们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如何?”
“兄妹……”叶珠喃喃道,在这个世上她已举目无亲,叶凡的提议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她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带着一丝依靠,“好……哥。”
这一声“哥”,让叶凡心中责任感更重。他擦去叶珠脸上的泪水,温声道:“珠儿,罗云谷的仇,我们记在心里。但现在,我们首先要活下去,变得更强。”
叶珠用力点头,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灭门之痛,让她一夜之间褪去了所有的天真与娇憨。
在接下来的逃亡日子里,叶凡除了古玉的秘密(这关乎师门和自身最大的底牌,他暂时无法对任何人言说),几乎对叶珠毫无保留。他告诉了她自己的真名,以及奉师命前来求取九曲灵芝的原委(隐去了“偷”字,只说是求取,但遭遇变故)。
叶珠听后,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哥,这不怪你。没有你,黑煞门也一样会来,我……可能也早就死了。反而因为你,我才活了下来。”她的通情达理,让叶凡心中的愧疚稍减,也更怜惜这个遭遇巨变的妹妹。
亡命天涯,危机四伏。叶凡深知,要想活下去,叶珠必须拥有自保之力。他开始系统地教导叶珠练气法门。玄云真人所传的筑基功法中正平和,最适合打基础。叶凡讲解得极其耐心,从感应气感,到引导灵气在经脉中运行,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演示、纠正。
叶珠身为谷主之女,资质本就不差,以前只是贪玩未曾刻苦。如今家破人亡,她心中憋着一股劲,修炼起来异常拼命,进步神速。短短时日,竟然成功感应气感,踏入了练气初期的门槛。
叶凡还将“八步赶蝉”和“凌波微步”中适合初学者的闪避步法教给她,让她至少在被追及时有逃命的机会。闲暇时,他便拿出师傅所赠的《青云剑诀》研读。这剑诀果然深奥无比,开篇的总纲便涉及天地至理,运剑法门更是奇诡精妙,与他之前所学截然不同。他参照师傅留下的些许心得,结合古玉前辈偶尔的提点,潜心揣摩,虽进展缓慢,却也能感觉到自身对剑道的理解在一点点加深。
兄妹二人风餐露宿,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可能存在的追兵,朝着远离罗云谷的偏僻地域前行。叶凡负责狩猎、警戒、探路,叶珠则努力修炼,并学着处理杂物,生火做饭。两人相依为命,在苦难中迅速成长。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座名为“黑山”的连绵山脉外围。据说山中多有险峻,人迹罕至,正是藏身的好去处。叶凡决定,先深入山脉,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落脚,让叶珠能够安心修炼,自己也正好可以尝试深入参悟《青云剑诀》。
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兄妹二人相互扶持,在这残酷的修仙世界中,艰难地寻找着一线生机。复仇的种子已深埋心底,而力量,是浇灌它成长唯一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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