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把帆布包搭在肩上,走下安全屋的台阶时,天刚亮。她没回头,脚步踩过湿漉漉的水泥地,雨水顺着屋檐滴在她的风衣领口。顾明远昨晚捏碎的SIm卡还留在桌上,她没再看一眼。
电视台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没下车,车窗贴膜深得看不见里面。她径直穿过侧门进了办公区,走廊灯光比往常暗,保洁员推着桶车从拐角出来,低头擦地,没打招呼。
台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敲了两下,听见里面说“进来”。
办公桌后的男人穿着灰蓝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笔,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林蔚然没动。她站在原地,背包带子还挂在肩上。
台长把文件推过来,封面上印着烫金外文,底下一行中文译注:普利策新闻奖提名推荐函。
“国际新闻联盟那边打了招呼,”他说,“你最近的表现,有资格被考虑。流程我可以帮你走通。”
林蔚然低头看着那份文件,没伸手去拿。她从口袋里掏出圆珠笔,在左手掌心轻轻画了几道线,像小时候父亲教她记坐标那样。
“我父亲也接到过类似的信。”她说。
台长没接话,只是盯着她。
她合上笔帽,把笔放回口袋,将文件原样推了回去。
“真正的新闻奖,不该颁给活着的人。”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前,她听见台长按下内线电话:“信号切断,所有存档备份查一遍。”
她没停下。
国际新闻论坛在江城会展中心举行,主厅挂满各国媒体机构的旗帜。林蔚然凭邀请函通过安检,金属探测仪扫过她胸前的录音笔时发出提示音,安保人员抬手示意她取下检查。
她打开录音笔后盖,露出普通电池和电路板,对方点头放行。
会场后排,顾明远发来短信:胎记男在东二入口,穿黑夹克,手持记录仪。
她扫了一眼东侧通道,人群流动,没看见目标。主持人正在介绍年度调查报道奖的入围作品,名单里没有她认识的名字。
流程表上原本安排了自由发言环节,此刻大屏幕突然切换成赞助商宣传片。她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预设的自动上传时间还有八分钟。
她站起身,绕到前排空位坐下,把录音笔别在衣领处,按下侧面按钮。设备震动了一下,连接成功。
短片标题是《沉默的代价》。画面从一张泛黄的记者证开始,字幕打出一串名字:张立、陈建国、林志远……每一个名字浮现,背景就响起一段模糊的录音,有的是临终通话,有的是遗书朗读。
大屏幕上还在播广告,但部分观众的手机突然弹出直播链接。有人抬头看向林蔚然的方向。
她举起录音笔,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真正的新闻,不需要提名。”
主厅灯光骤闪,投影切换。短片开始播放。
第一帧就是地下管道草图,标注着“0725方案”。接着是六块工业用地的卫星图拼接,资金流向箭头从开曼群岛指向新加坡,再折返国内财政账户。最后定格在一段偷拍视频上——身穿白大褂的技术员打开监测箱,调低数值,镜头角落露出半枚印章编号:087。
全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骚动起来。
保安从两侧包抄,有人冲上台要拔电源线。林蔚然早一步退到场边,躲过第一个伸手的人,朝出口方向移动。
短片仍在继续。她趁乱摸出手机,确认上传进度条已到百分之百。
走出主厅时,她拐进消防通道,脚步放缓。身后传来关门声,她贴墙站住,听见外面走廊有脚步经过。
等了几分钟,她推开门,发现地毯边缘卡着一枚嘉宾牌。
她弯腰捡起,翻过来一看,编号是087。
她盯着那串数字,想起周慕云通行证上的编号,也想起土地拨款审批文件的抬头编号。三个不同的系统,同一个标记。
这不是误落。
她攥紧卡片,重新回到会场外围。人群已经开始散场,但她注意到后排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对着手机传输文件,动作隐蔽,但角度固定。
她悄悄举起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准那人。
镜头拉近,墨镜反射出会议大屏的画面,同时捕捉到他手指滑动的动作——正在加密打包一段视频。
她按下持续录制键,绕到另一侧柱子后,调整角度,确保拍下他的侧脸和手中设备型号。
那人似乎察觉什么,突然抬头环顾四周。
林蔚然迅速低头,假装整理包带,余光却一直锁着他。
他站起身,快步朝出口走去。
她跟上去,保持十米距离。对方走到大厅外连廊,停下,从内袋取出通讯器说了几句,随即抬手招了辆网约车。
车灯闪烁,映在他墨镜上。
林蔚然站在玻璃门内,继续录像,直到车辆驶离。
她回看刚才拍摄的片段,放大音频波形,发现背景音里有一段极短的提示音——像是某种内部频道的接入信号。
她正准备导出数据,手机震动。
新消息来自顾明远:胎记男消失了,监控调不到东二区域过去十分钟的记录。
她抬头望向会展中心顶层的信号塔,风吹动她的衣角。
连廊尽头的电子屏正在滚动播放今日获奖名单,画面一闪,出现一个陌生机构的LoGo——下方写着合作单位:普利策全球调查网络。
她盯着那个名字,手指滑动屏幕,把刚才录下的墨镜男影像重放了一遍。
视频里,那人摘下眼镜擦了擦,露出眼角一道细长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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