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静之会回家睡,结果推开病房门,就看到她躺在他的病床旁睡着了。
心口软软的,又不舍得推她起来,林海走出病房,来到手术室旁的楼道口。
推开楼梯门,一股咖啡香气扑鼻而来。
小周跟小米搬了个小马扎,捧着咖啡朝探头进来的林海笑笑:“海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了吗?”
小周摇摇头,“两个都没出来,一个伤了脑子,一个断了一只胳膊,都是大手术。”
小米压低声音说:“刚刚有个医生出来,我听他跟护士讲了,潇洒那胳膊,估计保不住了。”
“什么?”
一道苍老的女声从林海身后响起。
额头滑下冷汗,这老太太要是要对他动手,林海觉得自己都能死好几回了。
强装镇定转过头去,却发现老太太直直往手术室门口走去。
“诶!”林海连忙走过去拉住她,“你不能进去。”
李女士转头过来,脸上凝重,困倦不再。
“我知道他是你情敌。”
“我也知道他犯了罪。”
“但是他奶奶跟我交情不错,年轻时还救了我儿子一命。没有他当时搭救,估计阿之都没办法出生了。我没办法看他断了一手。”
李淑芬挣脱林海的手,朝他行了个江湖人的抱拳礼:
“等我救了他,你要把他送上法庭供法律审判,还是送进牢里为那些受害者赎罪,我都不会再管。”
林海没法管,只能让她进去。
他生怕出了什么事,靠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响儿。
结果却听到了几句意想不到的话。
“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为什么不救他?我以前是这么教你们的?”
“他,他……”医生的声儿越来越小,“您不知道,他跟隔壁那个happy,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大坏蛋。”
“救人,是你们的职责,判定罪名,请交给法官。”
“那隔壁那台手术,您等会要过去帮忙吗?”
“哦,做完这台我就困了,你叫阿森好好做,别丢我的脸。”
“那这里您来,我出去给他讲下。”
林海:“……”
看着拉门出来的医生,林海只想说一点。
关键时刻,还是人情吃香啊。
“林警官,挂水你回病房里呗,这里冷。”
医生摘下耳边的口罩,朝门口的林海笑了下。
“她……是你老师?”
“您是说李老师吧?”医生看着也有四十几了,头上剩没几根毛,他小心把门关上,拉着林海往外走了两步:
“她以前在医学院当大学里的中医临床老师,专攻骨科,我们这些学外科的基本都认识,就连我们院长也是她的门生,不过十几年前她就退休回乡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再看她出手。”
骨科啊……难怪卸人手腕子这么利索。
“你还有几瓶药水没挂呢,你先回病房,我等会出来叫护士去帮你弄一下。”
被医生赶了回去,正巧看到静之瑟缩了一下胳膊。
她眼睫颤动着,显然是没有被子给冻的。
这都十月底了,即使是南方,天气一到晚上也会转凉。
林海把寸牛那一床没用过的被子抱过来,给她盖上。
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被子刚提到她脖子以下,静之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
转头四处看看,她猛的撑着旁边的床坐起来,“我奶呢?”
“手术室里。”
“啊?”静之慌的掀开被子,“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她没事,进去帮潇洒。”林海连忙解释,顺便把被子重新给她盖上,期间扯到背后伤口,脸上的表情狰狞了一瞬。
“……怎么……”静之犹豫坐了回来,小心将林海扶着坐到病床边,“医生让她进去啊?”
两人相对而坐,林海搓着她冰凉的手指,轻轻泛动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几分失落。
“你奶奶说得对,我还不够了解你。”
“……你啥意思?”
“结婚的事,确实是我冲动了。”林海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上的订婚婚戒,“你跟你奶奶提的要延迟订婚仪式的事情,我在车上也听到了。”
“我同意。”他讲。
同意了脸色这么难看?
“呃……”静之抿了抿唇,启口对他解释:“我只会教书,帮不了你什么,所以想跟我奶奶学点东西,好歹能防身。”
“至少像是上回阿萧给我下药那事儿,我希望我好歹有点反抗能力。”
林海:“我晓得。”
静之微微抻直膝盖,昂头啄了一下他的下巴,“那你笑笑嘛。”
林海笑不出来。
微微垂着脑袋,一脸复杂看着她。
她奇怪捏了捏他的脸颊,“又怎么了?你局长跑路了?”
“没,寸牛看着他,等会有总部的人过来押走他们。”
“我就是……”
说到一半,林海抿了抿唇,不想再说。
那些话太矫情,他不应该说出来的。
“就是什么?”
林海回头看看门口,外头还没来人,他拉着静之慢吞吞走向卫生间里。
随后把门关上。
药性渐渐褪去,他壁咚她的手速也快了不少。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奶奶是个大学老师?”
她缩在他怀里,无辜眨了眨眼,“你又没问,她现在在乡下,顶多算个赤脚大夫。”
林海眼角一抽,“门生遍地的赤脚大夫?”
“难道不是吗?”静之耸了耸肩,“你又不是跟她结婚,你了解她干嘛?”
林海突然将她的头一把摁进怀里,生怕自己胡乱吃醋的表情被她看到。
“那个……潇洒一定知道这些……你家的事,他都知道……”
原来他是介意这个。
静之默默抬起手,本想拍他的背安慰,想着那儿有伤,便往上一些,扣住他的肩膀:
“大醋坛子,我家的事儿,我们村里的人都知道,你要跟那么多人吃醋呀?”
“阿之……”林海紧了紧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轻轻磨了磨她肩上的秀发,“他不一样的,他喜欢你。”
喜欢到主动跟他说,他潇洒可以因为她一句话、一颗泪,就解散帮会,自首入狱的那种。
那是潇洒十几年来刀风血雨打拼来的事业。
虽然违法,但是要让一个男人放弃这些,那他对静之,一定是超越了喜欢这种情感。
要说林海没产生一点危机感,是不可能的。
可这些情敌对她的付出,林海更不可能跟她说,于是只能独自郁闷。
把她摁在墙上吻了好一会儿,外头突然有人推门进来的动静。
静之难为情捏起拳头抵住他的肩膀往外推。
她尴尬蹭了蹭嘴角,指指外面。
林海眸光深沉,抬手帮她顺了顺被他弄乱的长发。
“林海在吗?”
“嗯,这里。”
林海先走了出来,趴回床上,任由护士给他挂上水。
等护士的脚步声消失在屋里,静之这才红着脸打开卫生间的门。
一个热吻果然能解决很多情绪问题。
看他表情好了许多,静之放心不少,来到折叠床旁边。
她把床一顿掰扯,弄成靠背椅,随后扯近它对着林海床头这边。
林海一手枕在下巴下面,一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小之,我若是将潇洒送上法庭,你会生气吗?”
她背部离开灰色的靠背,发出咯吱一声响。
静之双手抱住他的左手,反问他:
“你会趁他手没好的时候,把他送进监狱吗?”
林海:“我没这么没人性。”
“那不就得了。”静之点点他下垂的嘴角,随后使力往上一提,仿若不在意讲道:
“我真的已经放下他了,不然也不会把那些信给你看,还烧了。”
“那天我说的话,也是真的,他造的孽,需要他自己承担。”
林海微微扭头过来,像是要提醒她似的,牵过她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给她咬了个牙印,这才惴惴不安的问道:
“他肯为你放弃一切,你还会……喜——”
“欢”字没说出口,林海的上下唇就被她捏住了。
静之俯过身来,挑眉对上他轻轻颤动的瞳孔,“林海,你觉得我是这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如果你觉得是,就眨一下眼。”
“如果不是,就眨两下。”
话音刚落,林海平时懒得动的眼皮子,这会儿眨得可6了。
故作严肃的静之噗呲一声笑出来,“好啦,逗你玩的。”
松开他的嘴,静之凑过去轻轻给他吹了吹嘴上的印子。
“你啊,刚刚在厕所里问的那些问题,还有这个问题,都表明了你是个对自己没信心的人,这么丧干什么嘛,我都说了好几次我现在只喜欢你一个咯。”
她捧着他的脸又问:“如果你是潇洒,你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吗?”
林海毫不犹豫点头。
“看吧。”她好心情亲一口他的脑门,“你对我的爱,一点不比他的少。”
他咬了下唇,小声在她耳边嘀咕,“那……我们先领证好不好?等你忙完了,咱们再办喜酒?”
静之:“你不怕我奶砍了你?”
林海背脊一紧,强撑着面子说:“砍就砍一下,总之在潇洒好起来之前,咱们把证扯了?”
“哎呀……”静之无奈抵住他的脑门转转,“海哥,这件事儿你怎么那么没安全感?”
林海小心伸过来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小之……我会怕。”
“我怕你被他感动,连你奶奶也晓得要先救他。”
“我怕你也一样,晚上你来学校的时候,我甚至卑劣的想让你先注意到我,尽管他伤得比我重。”
林海以前这个总爱瞒着她做事的男人,第一次这么多话。
一晚上挂水的时间,他絮絮叨叨跟她深刻剖析了自己的心。
静之大受感动,人都不困了,当场交出自己的身份证,说等他出院就去领证。
两人正拉着帘,抱着头互相啃嘴巴,浅蓝色的帘子外头突然出现一双穿着老布鞋的脚。
晨光微熹,照出她鞋面上洗得有些褪色的大红牡丹。
“咳咳。”
静之吓了一跳,噌一下松开林海,挺直腰杆擦嘴整理头发。
林海红着耳朵,双手枕着脑袋,把滚烫的脸埋进手弯处。
听里面没声儿了,李淑芬这才拉开帘子,面色稍带疲惫。
“别玩了,带我回家睡觉。”
“没,没玩。”静之佯装无事拿了车钥匙走过来,挽住李淑芬的胳膊往外扯,“我载您回家。”
李淑芬侧头看了一眼,带着消毒水味儿的手伸了过来,将静之领口第一颗扣子给扣上了。
“亲热注意场合,这里的人我大部分都认识,别给我丢脸。”
“没亲热!谁亲热了!”走进早晨空无一人的电梯里,静之音量不自觉的拔高。
李淑芬冷眼瞥过来,呵了一声,“哦,那蚊子嘴真大,能在你脖子上咬出这么大个牙印。”
“嗡”的一下,静之感觉自己七窍生烟,头瞬间埋下来,右手掩耳盗铃捂住右边脖子。
心里怪起林海,谁叫他忍不住诱惑,啃了她一口。
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阿萧怎么样?手接上了没?”
“我出手,你还担心什么。”李淑芬颇为傲气,下一秒傲气被打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人老不中用,熬不了夜,你走快点,要不今天就送我回乡下。”
出了电梯,老太太走得飞快,静之一路小跑跟上,把她拉向另外一个方向,这才讨价还价:
“祖传医书你寄给我,还有飞针术。”
李淑芬扬了扬手,“等我睡一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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