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个小格林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散入翁法罗斯的各个角落,利用【百界门】进行着高效而隐秘的位移,搜寻着任何可能与黑厄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们的足迹遍布森林、荒漠、深海沟壑乃至废弃的古神遗迹。
与此同时,格林意识到,拥有了【百界门】的能力,他终于可以主动前往那个一直无法抵达的地方——永夜之帷,拜访那位藏身于其中的岁月泰坦欧洛尼斯。
或许,这位知晓过去一切事物的古老存在,能提供关键的信息。
一个小格林携带着格林的一个分身,精准地定位并开启了通往永夜之帷的门户。
踏入其中,仿佛进入了永恒的午夜。
天空是深邃的墨蓝,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死寂。
在这片黑暗领域的中心,一道深不见底的渊壑上方,悬浮着一只巨大无比的、如同最纯净蓝宝石雕琢而成的眼睛。
那便是欧洛尼斯本体的显现。
古老的、蕴含着时间韵律的低语直接在意识中响起,如同来自万古之前的回音。
然而,这语言过于晦涩古老,格林无法理解。
能够翻译这种泰坦古语的,如今恐怕只有出身门径神殿的莫忒丝和她的女儿缇里西庇俄斯。格林选择了更加成熟稳重、经验丰富的莫忒丝,通过百界门将她带了过来。
“欧洛尼斯。”格林通过莫忒丝传达自己的问题:“我向您询问两个存在的下落:一位自称‘来古士’,另一位被称为‘黑厄’。您可知晓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巨大的蓝色眼睛微微转动,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落在格林身上。
一阵冗长而复杂的古老音节响起。
莫忒丝凝神倾听,随后翻译道:“祂说……祂并不知晓‘来古士’是谁,这个名字在过去的岁月长河中,未曾留下清晰的印记。”
格林眉头微蹙,但并不算太意外。
来古士作为“权杖”的掌控者,其存在方式可能超越了欧洛尼斯的观测范围。
“那么‘黑厄’呢?”格林追问。
欧洛尼斯再次回应。
莫忒丝翻译着,脸上也露出一丝凝重。
“祂说……祂同样‘不认识’黑厄。但是,祂能感觉到,您所描述的那个存在,其身上笼罩着一股与祂自身位格等同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将关于他的一切信息、一切痕迹,都从‘过去’的层面彻底屏蔽、模糊了。祂无法窥视。”
又是屏蔽!
格林心中暗恼。
这家伙果然棘手,连岁月泰坦都无法直接定位其过去。
就在他以为此行将毫无收获时,莫忒丝忽然“咦”了一声,继续翻译道:“等等……祂提到了另一个名字……‘昔涟’。“
格林精神一振:“祂知道昔涟?祂说了什么?”
莫忒丝侧耳倾听那混乱的时间低语,努力分辨着。
“祂说……‘昔涟已经死去’……”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困惑之色。
“紧接着又说……‘昔涟正在诞生’……这……语言逻辑太过混乱矛盾,蕴含的时间信息交织错位,我……无法再准确翻译下去了。”
此时,天空中的巨大蓝色眼睛,光芒似乎也变得黯淡了一些,仿佛刚才的交流消耗了祂不少力量,那恢弘的意识逐渐隐去,不再回应格林的呼唤。
格林看着那逐渐沉寂的蓝色巨眼,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出手猎杀。
欧洛尼斯显然还有其价值,现在杀掉祂毫无益处,反而可能失去一个未来或许能提供关键信息的情报源。
更何况,他至今也不知道,在第一周目里,最终继承了【岁月火种】的那位黄金裔究竟是谁。
否则,提前掌控那个潜在的继承者,或许也是一种思路。
虽然没有得到关于来古士和黑厄的直接位置,但欧洛尼斯那关于昔涟的矛盾谜语——“昔涟已经死去,昔涟正在诞生”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
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一些隐藏的信息,不过,如今还无法解答。
将这份谜题暂时压下,格林按照原计划,将搜寻重心完全放在了黑厄上。
他不相信,倾注如此庞大的力量,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对方还能彻底隐匿无踪!
搜寻在无声无息中持续着。
借助系统时间加速功能,对格林而言,数百年光阴并非难以忍受的漫长。
小格林们不知疲倦地穿梭、探查、排除……
……
光历4600年。
经过长达五百年的、近乎将整个世界梳理了数遍的拉网式排查,结合无数零碎信息的交叉验证与因果层面的艰难窥探,格林终于锁定了一个极其微弱、却被层层力量巧妙掩盖的异常波动源头。
极北之地!
那个终年被冰雪覆盖、生命绝迹的酷寒领域。
更准确地说,是在极北之地那座最为高耸、仿佛连接着天穹的冰峰之巅,一处被万古寒冰彻底封死的洞穴深处。
感应到目标位置的瞬间,格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荒谬感。
原来,他当初如此接近对方。
然而,随着他不断向南、向西扩张和搜寻,反而是在不断远离黑厄的藏身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者说,灯下黑么?”格林喃喃自语。
没有召集大军,没有通知任何人。
格林的本体一步踏出,通过【万径门】,直接出现在了那片连空气都要被冻结的极北冰原。
仰望着那座刺破云霄的苍白冰峰,以及峰顶那个在狂风暴雪中若隐若现的幽深洞口,格林的目光锐利如刀。
数百年的追寻,终点,就在眼前。
他身影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径直射向了那处冰封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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