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小满，薛宝钗捏着眉心的手顿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不确定和凝重。
“赵小满……”她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生命体征稳定了，但问题在于……她手腕的生物电信号，极其微弱，而且……紊乱。”
“紊乱？”鲁智深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啥意思？像……像手机信号不好？”
“比那严重。”薛宝钗走到旁边的观察窗，示意鲁智深看里面。
小满躺在小小的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细细的线，小脸依旧苍白，手腕上那点象征性的红芒，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萤火虫，而且光芒忽明忽暗，毫无规律地闪烁。
“她的能量核心……或者说，那股异常强大的生物电，像是被抽干了，又像是……被某种东西干扰、压制了。”薛宝钗的声音很低，“像一台超频运转到极限的cpU，突然被拔了电源，还泼了盆冰水。现在处于一种诡异的‘待机’状态，无法唤醒。”
“无法唤醒？”鲁智深感觉天旋地转，“植物人？不能吧？小祖宗那么机灵……”
“不是植物人。”薛宝钗打断他，“是能量层面的深度沉寂。常规医疗手段……没用。我们试了所有物理刺激，包括用你带来的液氮罐在她旁边晃了晃。”
“啊？有用吗？”鲁智深抱着罐子，一脸希冀。
薛宝钗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差点把隔壁心电监护仪冻死机。”
鲁智深：“……”
“那……那怎么办？”鲁智深快哭了，“等赵哥醒了想办法？他鬼点子多！”
“他？”薛宝钗冷笑一声，“他自身难保。这次玩脱了，能捡回条命是裴总面子大。想恢复？等着吧，没个把月，他那身‘报废车’零件别想重新上路。”
鲁智深彻底蔫了，抱着罐子，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新人物：李时珍，华佗带的实习医生）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平板，脸上全是见了鬼的表情。
“薛老师！华老师！郝利！郝利那边出状况了！”
华佗也从急救室探出头，一脸疲惫：“又怎么了？能量又爆了？还是种子又发芽了？”
“不是！都不是！”李时珍把平板怼到华佗和薛宝钗眼前，声音发颤，“她……她醒了！”
平板上是郝利加护病房的监控画面。
病床上，那个红头发的女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眼神空洞迷茫，像个刚被格式化的硬盘，但她确实睁眼了！
更诡异的是，她没有被束缚的手，正极其缓慢地、无意识地抬起来，手指在空中……虚虚地抓握着什么？
“卧槽！诈尸了？！”鲁智深凑过去一看，吓得差点把液氮罐扔出去。
薛宝钗和华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凝重。
“什么时候醒的？”薛宝钗立刻问。
“就……就刚才！”李时珍指着平板上显示的时间，“大概在‘蛟龙号’出发后不到十分钟！我们监测到她脑波活动突然出现异常峰值，然后就……”
“神阙穴的种子状态？”薛宝钗追问。
“稳定！非常稳定！”李时珍调出另一组数据，“被那根长针钉得死死的！没有任何能量泄露！就是……就是她醒了！而且……”
他指着郝利那只虚抓的手：“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华佗眉头紧锁，“找什么？找高俅给她报销医药费吗？”
“去看看！”薛宝钗当机立断。
郝利的加护病房。
气氛比刚才更诡异。
郝利确实醒了。
她靠坐在病床上，眼神空荡荡地望着天花板，红发凌乱地披散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
那只没有被输液管束缚的右手，还在缓慢地、固执地在空气中抓握着，动作僵硬，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械臂。
薛宝钗、华佗、鲁智深（死活抱着液氮罐要跟来，美其名曰“提供安全保障”）围在床边。
“郝女士？郝利？能听到我说话吗？”华佗尝试着轻声呼唤。
郝利毫无反应，眼神依旧空洞，只有那只手还在徒劳地抓握。
“这……这不会是傻了吧？”鲁智深小声嘀咕，“被赵哥几针扎成脑残了？那这医保卡还能报销精神损失费不？”
薛宝钗没理他。她仔细观察着郝利的动作，又看了看郝利那只抓握的手，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但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焦躁。
“她在找什么……”薛宝钗喃喃自语。
突然，她目光扫过床头柜。
那个装着冻住黑色粉末的花瓶冰疙瘩，还放在那里，散发着丝丝寒气。
薛宝钗眼神一动，试探性地，伸手过去，轻轻碰了一下那个冰疙瘩。
嗡！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玻璃的瞬间！
病床上的郝利！
身体猛地一颤！
那双空洞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骇人的、带着强烈渴望和贪婪的光芒！
死死盯住了那个冰疙瘩！
那只虚抓的手，更是像被磁铁吸引一样，猛地伸向花瓶！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个刚苏醒的植物人！
“卧槽！”鲁智深吓得往后一跳，差点把罐子砸自己脚上，“真诈尸了！”
“拦住她！”薛宝钗厉喝。
旁边的李时珍手忙脚乱地按住郝利的肩膀。
郝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剧烈挣扎，力量大得惊人，李时珍差点被她掀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装着黑色粉末的冰疙瘩上，眼神疯狂！
“是那些粉末！”华佗恍然大悟，“花盆里挖出来的‘种子’残留物！她想要那个！”
“高俅给她下了什么蛊？！”鲁智深抱着罐子，一脸惊恐，“这都成条件反射了？”
薛宝钗脸色冰寒，她猛地打开带来的医疗箱，取出一支准备好的强效镇静剂。
“按住她！”
李时珍和华佗一起用力，死死压住疯狂挣扎的郝利。
薛宝钗动作精准而冷酷，一针扎进郝利手臂的静脉。
强效镇静剂迅速生效。
郝利眼中的疯狂光芒迅速褪去，挣扎的力道减弱，身体软了下来，但那只伸向花瓶的手，依旧固执地指着那个方向，手指微微颤抖。
她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迷茫，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
薛宝钗凑近。
只听到几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梦呓般的词语：
“…花园…中心…”
“…母株…好饿…”
“…坐标…共享…”
“…‘潘多拉’…钥匙…”
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说完这几个词，郝利头一歪，再次陷入昏睡。那只指向花瓶的手，也无力地垂落下来。
病房里一片死寂。
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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