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狼王的尸体，第三组的修士们沿着山道继续向上攀登。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草木的清香，却掩不住队伍中沉重的气氛。
李青走在队伍靠前的位置，手里把玩着一枚青色的灵晶，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落在后面的韩烨。刚才与狼王的一战，韩烨最后那雷霆一击的身影总在他脑海中盘旋——那种精准的判断、果决的出手，以及面对玄灵境妖兽时的冷静，都远远超出了一个“伪灵根”散修应有的水准。
“李道友，在想什么呢？”王冲注意到他的异样，随口问道。
李青回过神，轻咳一声：“没什么，只是在想刚才那狼王的内丹，品质倒是不错。”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嘀咕：那韩烨明明只是玄灵境初期，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还有他那护具，明明看起来不起眼，却能硬扛狼王的爪击，难道是高阶灵器？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青云宗的功法讲究“灵根纯净，灵气绵长”，在他看来，伪灵根修士最多只能达到气灵境，就算靠着炼体术强行突破到玄灵境，实力也必然大打折扣。可韩烨刚才的表现，别说玄灵境初期，就算是中期修士，也未必能做得更好。
“王执事，你说那韩烨……到底是什么来历？”李青忍不住问道。
王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不就是清风镇韩家分支的修士吗？之前在岚风城开了家炼器铺，小有名气。”
“只是这样？”李青皱眉，“可他的实力……”
“人不可貌相嘛。”王冲意味深长地说，“这修仙界藏龙卧虎，有些散修的机缘，未必比宗门弟子差。就说韩烨那手炼器术，据说连秦家都想拉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李青沉默了。他从小在青云宗长大，身边的师兄弟不是灵根出众，就是家世显赫，从未把散修放在眼里。可这次出来历练，先是遇到能硬撼血鳞蟒的韩烨，再是亲眼见识他斩杀狼王的手段，心中那套“宗门至上”的观念，不知不觉间松动了些。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两人回头一看，只见韩烨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狼皮，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剔除上面的筋膜。他的动作极其细致，仿佛在处理什么稀世珍宝，连狼王留下的几道深痕都被他巧妙地避开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摆弄这些破烂？”一个年轻的青云宗弟子忍不住嗤笑道。这弟子是李青的跟班，见自家师兄对韩烨态度微妙，便想替他出头。
韩烨头也没抬，淡淡道：“狼皮的韧性全在筋膜，处理不好，炼制成皮甲也只能是次品。”
“次品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上我青云宗的法器不成？”那弟子撇撇嘴，“我看你就是穷疯了，这点破材料也当个宝。”
韩烨终于停下手中的活，抬眸看向那弟子：“法器再好，也要有命用才行。刚才若不是我用‘破灵’灵文刺穿狼王的关节，你觉得你们能这么容易拿下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弟子腰间的长剑上：“你这剑倒是不错，青云宗的‘青锋剑’，可惜剑穗上的‘聚灵纹’刻反了，灵气流转至少损失三成。与其在这里说闲话，不如回去让你师父重刻一遍。”
那弟子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这柄青锋剑确实是师父亲手所赠，剑穗上的灵纹也是师父刻的，可韩烨说的“灵纹刻反”，他却从未听说过。
李青的脸色却变了。他凑近那弟子，仔细一看，果然发现剑穗上的灵纹走向有问题——最后一笔的弧度确实反了，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却正好阻碍了灵气的循环。这种细节，只有对灵纹极有研究的炼器师才能发现！
“你……你懂灵纹？”李青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韩烨重新低下头处理狼皮：“略懂一些。”
“略懂？”李青快步走到他身边，指着狼皮上被匕首划出的几道浅痕，“这是……‘韧灵纹’的雏形？你想用狼皮炼制带灵纹的皮甲？”
“算是吧。”韩烨简单应了一句，并不想多谈。
李青却被勾起了兴趣。韧灵纹是一种中级灵纹，能极大提升皮革的韧性，就算是青云宗的炼器阁，也只有长老级别的修士才能熟练刻划。韩烨一个散修，竟然能在狼皮上勾勒出雏形，这太不可思议了！
“韩道友，”李青的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客气，“刚才你用的短矛，上面的‘破灵’灵文……似乎与寻常灵文不同？”
韩烨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多了几分探究，便淡淡道：“只是在灵文节点处加了三道反向弯钩，能让破灵之力更集中些。”
“反向弯钩？”李青眼睛一亮，“我曾在宗门古籍上见过记载，说上古灵文有‘曲直之道’，难道就是这个道理？”
韩烨不置可否。《灵文考》上确实有相关记载，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
李青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勉强，只是看着他处理狼皮的手法，若有所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太小看这个散修了。且不论韩烨的实力，单是这手灵文知识和炼器手法，就足以让许多宗门弟子汗颜。
“李师兄，我们走了！”前面的修士催促道。
“来了。”李青应了一声，临走前又看了韩烨一眼，眼神复杂。他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向师父汇报这件事——或许，这个叫韩烨的散修，比他想象的更有价值。
韩烨看着李青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知道，刚才那番话已经起到了作用。在这修仙界，实力和价值才是赢得尊重的唯一方式，之前的摩擦再多，只要展现出足够的能力，对方自然会重新评估你的分量。
他将处理好的狼皮收好，站起身跟上队伍。山道尽头，一轮明月已经升起，清冷的月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韩烨知道，李青的改观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行动中，他还会遇到更多的质疑和挑战，但他并不担心。只要实力足够强，手段足够硬，总有一天，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都会仰望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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