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去,叶尘像往常一样出门买早餐。他习惯性地走向街角那家开了十几年的豆浆店,却敏锐地察觉到周遭投来的异样目光。
“就是他啊...”两个晨练的大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刚好能飘进他耳中,“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尽干这种吃软饭的事?”
叶尘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走到豆浆店前,对着熟悉的老板娘微微一笑:“老样子,一碗咸豆浆,两根油条。”
老板娘的神色有些尴尬,接过钱时手指微微发抖,赵零时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店里其他食客也都停止了交谈,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身上。
“现在的年轻人啊,有手有脚干什么不好,非要走这种歪门邪道。”一个中年男子故意提高音量,话语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叶尘面色平静地接过早餐,转身离开。他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好奇。
走出店门时,他听见老板娘小声劝阻那个中年男子:“你别说了,叶医生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报纸上都登了!靠着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
叶尘的脚步依然稳健,只是握着早餐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回医馆的路上,经过一个报亭。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封面上,赫然印着“女总裁背后的男人”几个大字,配图是他和傅雨霏在终南山的合影,但特意将他的脸做了特写处理。旁边还摆着几份小报,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揭秘:中医如何俘获女总裁芳心》
《软饭男的终极攻略》
《从医馆到豪门:一个男人的上位史》
报亭老板认出他,慌忙想把那些杂志收起来,动作慌乱中碰倒了一摞报纸。
叶尘目不斜视地走过,仿佛那些与他无关。
快到医馆时,几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对着他指指点点。一个胆子大的男孩故意大声说:“妈,你看,这就是电视上那个吃软饭的!”
男孩的母亲赶紧捂住他的嘴,对着叶尘尴尬地笑了笑,拉着孩子快步离开。
叶尘站在原地,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医馆门口比往常冷清了许多。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病人在排队等候了。今天却只有零星几个人,看到他过来,都露出犹豫的神色。
“叶医生...”一个老病患走上前,欲言又止,“那些报道...”
“李大爷,您的腰最近好些了吗?”叶尘自然地接过话头,仿佛没听见他的问题。
老病患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跟着他走进医馆。
整个上午,医馆里异常安静。往日的门庭若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时从门外路过的、带着好奇目光的行人。偶尔有几个病人进来,也都是多年的老病号,新病人一个都没有。
中午时分,叶尘准备去对面的面馆吃午饭。刚走出医馆,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
“哟,这不是我们的叶大医生吗?”三个穿着花哨的年轻人拦在路中间,显然是故意来找茬的,“怎么,今天傅总裁没给你零花钱?还得自己出来吃面?”
叶尘面色不变,准备绕开他们。
其中一人却故意挡住去路:“别走啊,叶医生。传授传授经验呗,你是怎么把傅雨霏骗到手的?也教教我们这些穷人怎么吃软饭啊!”
另外两人哄笑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叶尘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年轻人。他的目光很平静,却让那个年轻人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让开。”叶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三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自觉地让开了路。
叶尘走进面馆,老板娘看到他,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叶医生,还是老样子?”
“嗯,一碗牛肉面。”他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
面馆里的其他食客都在偷偷打量他,交头接耳的声音隐约可闻。叶尘仿佛没有听见,专注地看着窗外。
面很快端了上来,老板娘犹豫了一下,低声说:“叶医生,那些人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你的医术,我们这条街谁不知道...”
“谢谢。”叶尘微微一笑,低头吃面。
下午,医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某八卦周刊的记者。那人一进门就掏出录音笔,毫不客气地问:“叶先生,请问您对软饭男这个称呼有什么看法?您和傅总裁的婚姻是否真如外界所说,是一场交易?”
叶尘正在整理药材,头也不抬地说:“如果你不是来看病的,请离开。”
记者却不依不饶:“据知情人士透露,您和傅总裁已经分居,这是否意味着婚姻即将破裂?您是否在分割财产方面...”
“出去。”叶尘终于抬头,眼神冷冽。
记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强撑着说:“叶先生,公众有知情权...”
“我说,出去。”叶尘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记者悻悻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拍了几张照片。
傍晚时分,叶尘提前关了医馆。他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路过一家电器行时,橱窗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财经新闻,主持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傅氏集团股价今日继续下跌,分析师认为这与总裁傅雨霏的婚姻危机有直接关系。有消息称,傅雨霏的丈夫叶尘至今没有正式工作,完全依靠妻子生活...”
行人纷纷驻足观看,有人认出叶尘,指指点点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尘面无表情地走过,仿佛那些议论与他无关。
回到临时租住的小公寓,他站在窗前,看着华灯初上的城市。手机屏幕亮起,是傅雨霏发来的信息:“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信息,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闪烁,将这个夜晚点缀得格外迷离。而在这一片繁华之下,有人正在承受着不该承受的污名与指责。
叶尘打开窗,夜风扑面而来。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些标签,那些污名,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而他,正在等待一个破网而出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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