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傅雨霏发出那条告知地址变更的短信后,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粘稠而沉重。
她依旧坐在那家私密性极好的餐厅里,窗外流转的城市夜景此刻在她眼中失去了所有光彩,变得模糊而刺眼。精心布置的氛围——柔和的灯光、优雅的音乐、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氛——全都成了令人窒息的背景板。
最初的担忧,在发出信息后的几分钟内,逐渐发酵、变质,成为一种更加磨人的焦灼。
她紧紧握着手机,屏幕始终停留在与叶尘的对话界面,尽管明知他的手机已经损坏。她每隔几十秒就忍不住点亮屏幕,确认没有漏掉任何信息或电话,哪怕是一条运营商的垃圾短信都能让她的心猛地提起,又重重落下。
为什么还没有到?
慕寒不是已经去接他了吗?
伤口处理得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只是手臂被划伤吗?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内腑会不会受到震荡?
各种问题像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中不断冒出、炸裂。她试图用理智安抚自己——慕寒说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皮外伤。叶尘自己也懂医术,他知道如何处置。
可是,关心则乱。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象他受伤的场景,想象鲜血从他手臂滑落的画面,想象他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一想到他是因为救人,是为了保护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而受伤,那份心疼中就又掺杂了难以言喻的骄傲与酸楚。他总是这样,将他人置于自己之前。
然而,随着等待时间的延长,另一种更加阴暗的猜测,也开始如同水底的暗草,悄然滋生、缠绕。
真的是意外吗?
在这个她下定决心要坦白的敏感夜晚?
恰好在赴约的路上?
偏偏导致了通讯中断?
“黑曜石”这个词,像一道冰冷的闪电,骤然劈入她的脑海。尽管慕寒没有提及任何可疑迹象,但她无法不将这件事与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威胁联系起来。如果他们已经开始针对叶尘……傅雨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窜而上。
如果这不是意外……那他的受伤,是不是因她而起?是不是因为与她牵扯过深,才将他置于更明显的危险之下?
这个念头让她如坐针毡,巨大的负罪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站起身,在空旷的餐厅里来回踱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焦躁。她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试图从中辨认出那辆可能载着他的车辆,却只看到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流光。
侍者小心翼翼地过来,想为她续水,被她一个抬手阻止了。她现在不需要任何东西,只需要他的消息,需要确认他的安全。
坦白所需要营造的那种冷静、真诚、带着歉疚与期待的氛围,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漫长的等待撕扯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不受控制的焦虑和恐惧。精心准备的说辞在脑海里变得模糊不清,此刻占据她全部身心的,只有一个最原始、最强烈的愿望——
见他。
立刻见到他。
亲眼确认他安然无恙。
她再次拿起手机,这一次,她直接拨打了慕寒的电话。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接通提示音,她的心跳几乎与那“嘟——嘟——”声同频。
“慕寒,你们到哪里了?他怎么样?”电话一被接起,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
“傅总,我们已经在路上,快到了。先生的伤口已经做了紧急处理,没有伤及筋骨,您别太担心。”慕寒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傅雨霏还是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快到了是多久?五分钟?十分钟?”她追问,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急切。
“……十分钟内一定到。”
“好,我等着。”
挂断电话,傅雨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回椅子上。十分钟,变得如此漫长。她交叉紧握的双手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锁定在餐厅入口的方向。
所有的筹划,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在这一刻让位于最本能的牵挂。坦白与否,似乎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平安无事地出现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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