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在地道入口的麦秸秆堆上融成水珠,顺着缝隙往下滴,在冻土上砸出一个个小坑。王卫国拄着半截松木棍,慢慢走进地道深处的“战地医院”——其实就是把隐蔽层的一段地道拓宽,用木板搭了三张简易病床,床铺上铺着晒干的茅草,墙角堆着赵老栓家遗孀熬好的草药汤,冒着淡淡的热气,混着泥土的腥气,成了地道里独有的“药味”。
“卫国,来啦?”李老师正坐在病床边,给一个受伤的武工队战士擦脸。她的棉袄袖口沾着草药汁,却把战士的脸擦得干干净净,“昨天张连长说,你伤好得差不多了,让你过来搭把手——这几天伤员多,俺和赵婶快忙不过来了。”
王卫国点点头,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战士身上——是武工队的小李,上次炸粮车时见过,他的左臂缠着厚厚的布条,布条上还渗着血,脸色苍白得像外面的雪。“小李哥,你这伤是咋弄的?”他蹲下来,轻声问。
小李笑了笑,声音有点虚弱:“昨天摸鬼子哨卡,被流弹擦了下,没大事,就是有点疼。”话刚说完,就忍不住皱了皱眉——伤口肯定感染了,王卫国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空冥天赋也悄悄展开,眉心的发烫感带着一丝“警示”,他能“感觉”到小李伤口里的炎症,像一团小小的火,在慢慢扩散。
“俺看看你的伤口。”王卫国伸出手,小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李老师帮忙解开布条,伤口露出来时,王卫国心里一紧——伤口边缘已经红肿,还渗着黄色的脓液,比他上次腿上的伤严重多了。“这伤口感染了,得赶紧处理,不然会更严重。”他说,想起王破军教他的《百草经》里写的“消炎草药”,还有前世生物课上学的“伤口清洁”知识。
赵老栓家的遗孀端着草药汤走进来,看到伤口,脸色也沉了下来:“这可不行,得用‘败酱草’和‘蒲公英’熬的药汁洗伤口,再敷上‘止血散’,不然会烂到骨头里。”她把药汤放在木板上,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败酱草和蒲公英,“这是俺昨天在山里挖的,新鲜的,熬出来的药汁管用。”
王卫国接过布包,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败酱草的苦味和蒲公英的清香味混在一起,正是《百草经》里说的“消炎良方”。他想起王破军教他的“草药辨识”:败酱草开黄花,叶子边缘有锯齿,能清热解毒;蒲公英开白花,种子像小伞,能消肿散结。空冥状态里,他能“闻”到草药里的“药性”,比上次自己受伤时用的止血草更烈,正好能对付感染。
“俺去熬药汁。”王卫国拿起布包,往地道的“灶台”走——那是用三块石头搭的简易灶,上面架着个破铁锅,锅里还剩点雪水。他往锅里加了些雪,又把败酱草和蒲公英切碎,放进锅里,用柴火慢慢煮。火光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认真的样子,李老师站在旁边,眼里满是欣慰:“你这孩子,学啥都快,上次教你写‘药’字,这次就会用草药了。”
王卫国笑了笑,没说话——他能这么快上手,不光是因为王破军和赵婶教得好,还因为前世学过的“植物药性”知识,比如蒲公英里的蒲公英醇能消炎,败酱草里的黄酮类物质能抗菌,这些记忆碎片和《百草经》的知识拼在一起,让他比别人更懂怎么用草药。
药汁熬好后,王卫国端着锅回到病床边,用块干净的粗布蘸着药汁,轻轻擦拭小李的伤口。小李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没喊出声:“卫国,你轻点,俺怕疼。”
“忍忍,擦完药就不疼了。”王卫国放慢动作,空冥状态里,他能“感觉”到药汁接触伤口时的“变化”——炎症在慢慢消退,像小火被浇了水,“这药汁能消炎,等会儿敷上止血散,过两天就能好。”
赵婶在旁边帮忙,手里拿着玄真派的“止血散”——是王破军用《百草经》里的方子配的,里面有三七、蒲黄,能止血还能促进伤口愈合。“这止血散是王道长的宝贝,上次你受伤用了,这次给小李用,保准好得快。”她把止血散撒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缠好,“记住,别碰水,每天换一次药。”
小李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俺这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炒面,递给王卫国,“这是俺省下来的,你吃,补补身子。”
王卫国接过炒面,咬了一口,粗粝的口感里带着一丝甜——这是战友的心意,比任何东西都珍贵。他想起自己受伤时,小李也来看过他,还给他带了个烤土豆,现在能帮到小李,心里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天,王卫国每天都在地道医院帮忙。早上熬药汁,中午给伤员换药,晚上陪伤员聊天,教他们认“药”“医”“康”等字。空冥天赋成了他的“帮手”——他能通过眉心的发烫感判断伤员的伤口恢复情况,比如二柱的脚伤有点化脓,他赶紧用蒲公英药汁清洗;小桃的手被冻伤,他用《百草经》里的“生姜煮水”给她泡手,很快就消肿了。
“卫国哥,你咋知道俺的脚化脓了?俺自己都没感觉。”二柱坐在病床上,看着王卫国给他换药,好奇地问。
王卫国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闭着眼想的时候,能感觉到你的伤口不舒服,像有小虫子在爬,就知道化脓了。”他没说这是空冥天赋的“感知”,也没说前世学过“伤口感染的症状”,只是用大家能理解的话解释。
小桃也凑过来,举着自己消肿的手:“俺的手好了!以前冻得又红又肿,现在能握笔写字了!卫国哥,你太厉害了,比俺娘还会治病!”
王卫国摸了摸她的头,从怀里掏出张识字卡片,上面写着“康”字:“这是‘健康’的‘康’,咱们治病,就是为了让大家都健康,能打鬼子,能读书。”小桃接过卡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抱着块宝贝。
这天下午,王破军来看伤员,看到王卫国正在给一个老战士换药,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半大孩子,忍不住点头:“好小子,《百草经》没白学,还能结合自己的本事,比俺当年强。”他从怀里掏出本翻得卷边的《玄真子医要》,递给王卫国,“这是俺师父留下的,里面有更多治病的方子,你拿着,以后能帮更多人。”
王卫国接过书,封面上的“医要”二字已经模糊,却透着一股厚重感。他翻开第一页,里面画着各种草药的图谱,还有治病的方子,比如“治咳嗽用款冬花”“治腹泻用马齿苋”,比《百草经》更详细。“谢谢王叔,俺会好好学的。”他说,心里突然明白,“守护”不只是打鬼子,还能是治病救人,让战友和乡亲们健康地活着,比啥都重要。
傍晚时分,地道里传来欢呼声——张连长带着武工队回来了,他们打跑了韩家峪据点的鬼子,还缴获了不少西药!战士们抬着药箱走进地道医院,张连长笑着说:“卫国,你看这是啥?有青霉素、绷带,以后咱们治病就不用只靠草药了!”
王卫国看着药箱里的西药,眼睛亮了——青霉素是前世课本里说的“抗生素”,能治严重的感染,比草药管用多了。他赶紧拿出《玄真子医要》,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和西药相关的记载,却发现王破军正看着他笑:“别着急,西药虽好,可草药也不能丢——咱们根据地缺西药,以后还是得靠草药救急,你要把两者结合起来,才是真本事。”
王卫国点点头,把西药分给伤员——给小李用了青霉素,给二柱换了新的西药绷带,给小桃涂了治冻伤的药膏。伤员们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地道里的笑声也多了,李老师教孩子们唱抗日的小调,赵婶在熬新的草药汤,王破军在给老战士讲《玄真子医要》里的方子,一派热闹的景象。
晚上,王卫国躺在地道的安全屋里,手里攥着《玄真子医要》和张连长给的青霉素,空冥状态悄然展开。他能“听”到伤员们均匀的呼吸声,能“闻”到草药汤和西药的混合味,还能“感觉”到怀里的书传来的温度——这是前辈的智慧,是战友的信任,是他往后“守护”的底气。
他想起自己受伤时的无助,想起小李感染时的痛苦,想起二柱和小桃受伤后的坚强,突然明白“草药救伤”的意义——不是为了成为“神医”,是为了让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能在战火里活下去,能看到鬼子被打跑的那一天,能在和平的土地上读书、种地、过安稳日子。
王破军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根松枝,在地上画了个“医”字:“玄真派说‘医者仁心’,你有仁心,还有本事,以后能帮更多人。记住,不管是打鬼子,还是治病救人,都是在守护咱们的家,咱们的国。”
王卫国点点头,把《玄真子医要》抱在怀里。窗外的风还在刮,可地道里很暖,药味里带着希望的味道。他知道,以后还有更多的伤员要救,还有更多的草药要学,还有更多的鬼子要打,可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玄真子医要》,有战友的支持,有前世的知识,还有一颗想守护所有人的心。
梦里,他看到自己拿着草药和西药,给乡亲们治病;看到小李的胳膊好了,能重新举枪打鬼子;看到二柱的脚好了,能在雪地里跑;看到小桃的手好了,能重新编信号旗——那是他用医术守护的希望,是他往后余生,无论遇到多少困难,都要坚持到底的“医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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