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楚岚就起床了。他洗漱完毕，刚走出宿舍，就看到冯宝宝和张起灵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冯宝宝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背着个小小的背包，里面大概装着些零食和糖。张起灵还是那身简单的打扮，背着一个黑色的背
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都准备好了？”张楚岚问。
“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话音刚落，公司派的车就到了。是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越野车，司机是个面生的中年男人，话不多，只是点了点头：“上车吧，路上大概需要六个小时。”
三人上了车，张楚岚坐在副驾驶，冯宝宝和张起灵坐在后座。
车子缓缓驶离公司，张楚岚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上，吴邪、胖子和黑瞎子正站在窗边朝他们摆手
车子驶上公路，速度渐渐快了起来。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张楚岚打开资料，最后确认了一遍路线和目标信息。
“那个柳老头，功法有什么弱点吗？”他问司机。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资料里没写。肖先生的反馈说，他的功法很邪门，能吸收攻击过来的炁，转化成自己的能量。你们最好别跟他硬碰硬。”
张楚岚皱了皱眉：“那怎么对付？”
“不知道，”司机摇摇头，“这也是公司让你们去探查的原因之一，希望能找到他的弱点。”
后座的冯宝宝听到“弱点”两个字，抬起头：“打他，就能找到。”
张起灵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似乎有些认同。
张楚岚无奈地笑了笑：“宝儿姐，这次不能蛮干，对方人多，还有阵法，得先摸清情况。”
“哦。”冯宝宝应了一声，又低下头，从背包里摸出颗糖，剥开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接过来，放进嘴里。
张楚岚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人，默默别过头，显然他对这出个任务都得吃点狗粮的生活颇有异议
………………
经历几个小时的昏昏欲睡后，他们乘坐的越野车，进入了J省境内。
车子驶离高速，转入一条坑洼不平的县道。路两旁的风景渐渐变得荒凉，成片的荒地取代了之前的农田，偶尔能看到几间破败的农舍，门窗洞开，像是被遗弃了许久。
“前面就是落风镇了，”司机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的一片房屋，“镇子不大，你们可以在那儿歇脚。从镇子往东北走大概五公里，就是那个废弃化工厂。”
张楚岚点点头：“谢谢师傅。”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已经变得断断续续，“这里信号不太好，看来之后联系公司会有点麻烦。”
冯宝宝从后座探过头，看着窗外的镇子：“有吃的吗？”
“应该有小饭馆，”司机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车子开进落风镇，速度慢了下来。镇子确实很小，一条主街贯穿南北，两旁稀稀拉拉地开着几家店铺，大多是杂货铺、小饭馆和修车铺，门脸都很陈旧。
街上行人不多，偶尔走过一两个居民，也都是面色木然，眼神里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
“这镇子……怎么看着这么压抑？”张楚岚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张起灵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房屋，最后落在街角一个蜷缩着的流浪汉身上。
那人衣衫褴褛，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浑浊，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正喃喃自语着什么。
“不对劲。”张起灵低声说。
冯宝宝也点点头：“这里的炁……很杂，还有点冷。”
司机把车停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饭馆门口：“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大概能停两个小时，超时的话公司会另外安排。”
“好。”三人下了车，走进小饭馆。
饭馆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老板娘在柜台后算账。看到他们进来，老板娘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几位要点什么？”
她的脸色很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很久没睡好了。
“来三碗面，再来几个小菜。”张楚岚说。
“好，稍等。”老板娘转身进了后厨，脚步有些虚浮。
张楚岚坐下后，故意压低声音，像是闲聊似的问：“老板娘，这镇子看着挺冷清的，平时都这样吗？”
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眼神闪烁了一下：“嗯……差不多。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老人。”
“哦，”张楚岚点点头，又问，“那东北边那个废弃化工厂，你们这儿的人去过吗？”
听到“废弃化工厂”几个字，老板娘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摇摇头：“没……没人去那儿。那地方邪门得很，去了的人都没好下场。”
“邪门？”张楚岚故作好奇，“怎么个邪门法？”
老板娘嘴唇哆嗦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前阵子……有个外乡人不信邪，非要去探险，结果进去就没出来。后来有人在厂门口发现了他的衣服，里面……里面是空的……”
冯宝宝正拿着桌上的筷子把玩，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
张起灵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示意张楚岚别再问了。
张楚岚会意，笑了笑：“是吗？那可真吓人。我们就是路过，随便问问。”
老板娘这才松了口气，端着面和小菜走出来，放下东西就匆匆回了柜台，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们。
三人沉默地吃着面，气氛有些凝重。
“看来那‘枯荣会’在这镇子上的名声很臭，”张楚岚低声说，“连当地人都怕成这样。”
“他们肯定在镇上做过啥子。”冯宝宝说，嘴里还嚼着面条。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给了冯宝宝。
吃完面，张楚岚结了账，三人走出饭馆。
“先去买点东西吧，”张楚岚说，“手电筒、水、压缩饼干，万一在里面待的时间长，得有补给。”
他们在镇上的杂货铺买了些必需品，杂货铺老板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问什么都只是简单地应两声，眼神里同样带着恐惧。
离开杂货铺，三人朝着镇子东北方向走去。越靠近废弃化工厂，周围的环境就越发荒凉，空气里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和腐烂混合的怪味。
走了大概五公里，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厂区。高高的围墙早已斑驳不堪，上面爬满了杂草，几处地方已经坍塌，露出里面废弃的厂房和林立的烟囱。
大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但锁扣已经被人撬开了。
“就是这儿了。”张楚岚停下脚步，拿出望远镜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厂区很大，里面的建筑错综复杂，到处都是废弃的管道和设备，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远处的几栋厂房里，似乎有微弱的灯光闪过。
“有人。”张起灵低声说，目光锁定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厂房上。
冯宝宝也感应到了：“不止一个，里面有很多炁，好杂滴，还有……血腥味。”
张楚岚心里一沉：“我们小心点，从围墙塌了的地方进去。”
三人绕到围墙坍塌处，小心翼翼地爬了进去。刚落地，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又像是某种野兽在嘶吼。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张起灵指了指左侧一栋低矮的厂房。
三人对视一眼，放轻脚步，朝着那栋厂房摸去。
厂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那奇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一些模糊的对话声。
张楚岚示意冯宝宝和张起灵躲在门后，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
厂房里堆放着很多废弃的桶，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骨头。
角落里，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那人看起来像是个流浪汉，正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个为首的黑衣人，手里拿着一根奇怪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暗紫色的石头，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嘴里念念有词，那暗紫色的石头越来越亮，流浪汉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是枯荣会的人！”张楚岚心里一惊，握紧了手里的折叠刀。
就在这时，那为首的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门口：“谁在那儿？”
张楚岚知道被发现了，不再隐藏，对冯宝宝和张起灵使了个眼色：“动手！”
冯宝宝率先冲了出去，速度快如闪电，一拳就朝着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打了过去。她的拳头带着凌厉的炁，空气都被打得发出“呜呜”的声响。
那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吓了一跳，连忙举起权杖抵挡。“砰”的一声闷响，冯宝宝的拳头打在权杖上，黑衣人被震得后退了几步，脸色一白。
“是异人！”他厉声喝道，“给我拿下！”
其他几个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掏出武器，朝着冯宝宝扑了过来。他们的动作很快，身上散发着和权杖上相似的暗紫色气息。
张楚岚也冲了进去，手中凝聚雷光，拦住了几个个黑衣人。他的身手虽然不如冯宝宝和张起灵，但对付这些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起灵则像一道鬼魅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身后，手里抽出黑金古刀，对着那人就劈下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感觉到身后的风声，暗道不好，连忙侧身躲避，但还是慢了一步，刀擦着他的肩膀落了下去，瞬间刮去一层肉，疼得他惨叫一声。
“找死！”他怒吼一声，转身挥动权杖，一道暗紫色的光芒朝着张起灵射了过去。
张起灵眼神一凝，脚步轻点，身体如同柳絮般向旁边飘开，堪堪躲过了那道光芒。光芒打在后面的桶上，桶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发出刺鼻的气味。
“这玩意儿邪门得很！”张楚岚提醒道，他刚才差点被一道光芒扫到，幸好躲得快。
冯宝宝已经打倒了两个黑衣人，她看张起灵被那为首的黑衣人缠住，立刻转身帮忙。
她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逼得那为首的黑衣人连连后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你们到底是谁？”为首的黑衣人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三个人这么厉害，尤其是那个女孩，实力简直恐怖。
冯宝宝没理他，只是一个劲地猛打。她的炁如同潮水般涌出，形成一道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所有的攻击。
那为首的黑衣人眼见的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权杖顶端的暗紫色石头上。
那石头瞬间爆发出妖异的红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染成了紫色，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阴冷气息扩散开来。
“尝尝‘蚀骨’的厉害！”他嘶吼着，权杖猛地向前一指，一道粗壮的暗紫色光流如同毒蛇般窜出，直扑冯宝宝面门。
这光流中蕴含着强烈的腐蚀性能量，所过之处，地面的水泥都被灼烧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
冯宝宝眼神一凛，双手快速结印，体内的炁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厚实的炁墙。
“砰——”光流狠狠撞在炁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炁墙，试图将其腐蚀穿透。
就在这时，张起灵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没有贸然上前攻击，而是绕到那为首黑衣人的侧面，手中的黑金古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目标并非黑衣人本身，而是他握杖的手腕。
黑衣人正全神贯注地催动权杖攻击冯宝宝，根本没注意到侧面的威胁。等他感觉到寒意袭来时，已经晚了。
“噗嗤”一声，黑金古刀精准地斩在他的手腕上，虽然没有完全斩断，但也深可见骨。
黑衣人惨叫一声，握杖的手一松，权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失去了权杖的支撑，那道暗紫色光流瞬间消散。
冯宝宝压力一轻，眼神一转，欺身而上，一拳正中黑衣人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黑衣人凄厉的哀嚎，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铁桶上，滑落在地，口吐鲜血，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恋战，纷纷转身就跑。
“别让他们跑了！”张楚岚低喝一声，脚下雷光一闪，速度陡然加快，拦住了其中两人。
他双手结印，一道道细小的雷光如同灵蛇般窜出，击中那两人的腿弯，那两人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惨叫着抽搐起来。
冯宝宝和张起灵也没闲着，追上去几下就将剩下的黑衣人全部制服。
厂房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地上伤者的呻吟声和那名被吸干精气的流浪汉微弱的呼吸声。
张楚岚走到那为首的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柳老头在哪？肖自在在哪？”
那黑衣人捂着流血的手腕，疼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张楚岚：“休想……我是不会说的……”
“不说？”冯宝宝走了过来，眼神死盯地看着他，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黑衣人看到冯宝宝那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刚才可是亲身体验过这女孩的厉害，那拳头的力道，简直能砸碎石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肖自在在哪……”黑衣人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我只是个小头目，负责在这里物色‘祭品’……柳会长在主厂房那边……”
张楚岚盯着黑衣人的眼睛，见他眼神闪烁却不敢直视，显然还有所隐瞒。
他没再追问，只是对冯宝宝使了个眼色。冯宝宝会意，抬脚便朝着黑衣人受伤的手腕碾去。
“啊——！”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厂房的死寂，黑衣人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斗篷，“我说！我说！肖自在……肖自在被柳会长当成‘特级祭品’，就在主厂房的核心阵法里！柳会长说他的精气纯度极高，能助他突破功法瓶颈！”
张楚岚眉头紧锁：“核心阵法在哪？”
“在……在主厂房地下三层，那里是整个化工厂的能量枢纽，也是枯荣会的根基所在……”黑衣人疼得话都说不连贯，“柳会长这几天都在那里闭关，说是要等‘月圆之夜’启动最终仪式……”
“月圆之夜？”张楚岚看向窗外，天色已近黄昏，云层缝隙中隐约可见一轮圆月的轮廓，“就是今晚？”
黑衣人颤抖着点头，脸上写满了恐惧：“是……是的，柳会长说今晚子时，就能彻底吸收肖自在的精气，到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楚岚一脚踹在胸口，昏了过去。“废话太多。”张楚岚站起身，沉声道，“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张起灵已经将地上的权杖拾起，用布仔细裹好递给张楚岚：“这东西能汇聚能量，或许对核心阵法有用。”
冯宝宝摸出兜里的糖，剥开一颗塞进嘴里，含糊道：“直接打进去？”
“不行，”张楚岚摇头，“主厂房结构复杂，又有阵法加持，硬闯太冒险。而且肖哥……”他顿了顿，想起黑衣人说的“特级祭品”，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我们得先确认肖哥的状况。”
三人简单处理了现场，将所有黑衣人捆结实后，借着暮色掩护，朝着主厂房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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