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组分析室内,空气仿佛带着不同的电荷。苗坤斜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看着屏幕上并排打开的两个案件窗口,嘴角那丝惯有的笑意变得有些玩味。他的对手,赵赟,那位以分析暴力犯罪见长的沿海高手,已经伏案疾书,眉头拧成了疙瘩,显然正与案件中的血腥细节搏斗。另外两名组员也全神贯注,室内只有呼吸和键盘声。
案件一:《“祭坛之火”系列纵火案》(与何锋、陈默分析的纵火案同源,但细节侧重不同)
这个版本更强调现场发现的某些怪异痕迹:并非简单的助燃剂,而是在某个起火点中心,发现被刻意摆放成环状的、烧焦的动物骨骼碎片(经鉴定为小型犬科动物),以及扭曲熔毁的廉价金属饰品。纵火似乎带有某种仪式感。
案件二:《“镜中人”失踪案》
一名独居的、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图书馆管理员失踪。公寓整洁得过分,所有物品摆放一丝不苟,宛如样板间。唯一异常的是卫生间镜子前,掉落了一支不属于失踪者的、颜色鲜艳的口红,膏体有折断痕迹。监控显示失踪者下班回家后未再出门,公寓门锁无破坏痕迹。
表面看,一个充满原始暴力和诡异仪式感的纵火案,一个则是发生在高度秩序空间内的干净失踪案,风马牛不相及。
苗坤却像是嗅到了某种特别的味道。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拆分两个案件,而是将它们并置在思维中,任由那些看似无关的要素碰撞。
仪式感的纵火……强迫症般的整洁……动物骨骼……折断的口红……
他的目光先停留在《“祭坛之火”》案上。动物骨骼和金属饰品的摆放,与其说是为了增强火势,不如说是一种象征,一种“献祭”或“净化”的表演。纵火者追求的不仅仅是破坏,而是通过火焰这个媒介,完成某种内在的、扭曲的仪式。这种仪式感,指向一种特定的心理结构——可能源于某种信仰扭曲、创伤后的执念、或是极端的控制欲。
接着,他切换到《“镜中人”》案。过分的整洁,物品的精确摆放,是强迫症的典型表现,但其核心也是对于“秩序”和“控制”的极致追求。失踪现场干净得诡异,仿佛被精心擦拭过。那支折断的口红,是唯一的“噪音”,是秩序被打破的痕迹,还是……故意留下的“标记”?口红颜色鲜艳,与失踪者低调的性格和职业不符,更像是某种挑衅或象征。
控制欲……仪式感……秩序的打破与建立……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苗坤脑中形成。这两个案子的作案者,或许在心理底层有着惊人的相似性:他们都试图通过外部行为(纵火\/维持整洁&制造失踪)来构建一种内在的、绝对的“秩序”或“净化”,只是表现形式截然相反,一个向外宣泄破坏,一个向内极致收敛。
那支口红……苗坤放大《“镜中人”》案中口红的照片。颜色是俗艳的玫红色,折断处参差不齐。它出现在镜子前。镜子是什么?是自我审视,也是身份投射的工具。这支不属于失踪者的、被折断的鲜艳口红,出现在镜子前,像不像一个被强行打断的、关于“另一种身份”或“另一种面貌”的仪式?
而《“祭坛之火”》中,那环状摆放的动物骨骼和饰品,何尝不也是一种在火这个“镜子”前进行的、关于毁灭与新生的扭曲仪式?
时间过去四小时。赵赟似乎已经完成了对纵火案暴力层面的侧写,开始猛攻失踪案,试图从门锁、通风口等物理入口寻找突破。另外两名组员也各自埋头苦干。
苗坤却依然不慌不忙。他开始深入挖掘两个案件的背景细节。
在《“祭坛之火”》的补充材料中,他找到一份心理学家对纵火现场象征物的初步解读笔记(非正式结论),提到环状骨骼可能象征“禁锢”或“循环”,廉价金属饰品可能代表“虚假的价值”或“渴望被关注”。
在《“镜中人”》的失踪者社交网络排查记录中,他发现一条极其隐蔽的信息:失踪者在一个极其小众的、关于“秩序美学”的论坛上曾有匿名发帖,讨论过“彻底清除生命中的杂乱元素”的话题,语气偏执。
苗坤的眼睛眯了起来。论坛匿名……渴望关注……虚假价值……
他大胆假设:这两个案子的作案者,会不会是同一类人?甚至……《“镜中人”》的失踪者,并非受害者,而是作案者?她精心布置了自己的“失踪”,那支口红是她故意留下的、标志着与过去某种“杂乱”身份(或许与纵火案代表的某种过去有关)决裂的仪式性物品?而《“祭坛之火”》则是她(或他)更早期、更原始的情绪宣泄和仪式尝试?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几乎推翻了《“镜中人”》案的基本设定。但苗坤觉得,大赛提供这两个案件要求寻找关联,或许正是在考验这种打破常规的联想能力。
他需要为这个假设寻找支撑。如果失踪者是作案者,她如何离开密室般的公寓?他重新检查公寓结构图,重点查看往往被忽略的细节:通风管道?空调检修口?还是……更心理层面的“离开”——社会性死亡?
同时,他尝试寻找两个案件在时空或要素上的微弱联系。纵火案发生城市与失踪案城市相距数百公里,时间上纵火案在前,失踪案在后。是否有任何线索表明失踪者曾到过纵火案城市?或者,两座城市之间存在某种特定的文化或亚文化联系,可能孕育出具有相似心理结构的个体?
时间只剩下三小时。苗坤决定兵行险着。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论证这个“作案者心理同源”及“《镜中人》可能是伪装失踪”的假设上。
他撰写报告:
对于《“祭坛之火”》案,他侧写作案者具有强烈的仪式化心理需求,通过纵火与特定物品摆放来实现扭曲的净化或掌控感,可能源于深层次的心理创伤或信仰偏差,社会关系中可能存在孤立、渴望被认同又憎恨世俗的特征。
对于《“镜中人”》案,他提出颠覆性观点:失踪者很可能为自主策划失踪。现场的极致整洁和那支突兀的口红,共同构成了一场精心设计的“告别仪式”。口红代表其意图摒弃的、某种不符合其内在秩序要求的“旧身份”(可能与性、情感或某种社会角色相关)。所谓的“密室”状态,可能通过心理误导(如刻意营造的整洁)和利用常规勘查盲点(如极小通风口,或延迟离开制造时间差)实现。动机可能是极端的自我重塑或逃避某种巨大压力。
在关联论述中,他明确指出:两案作案者(或《镜中人》案的“主角”)共享一种对“秩序\/净化”的病态追求,并将此追求外化为具有强烈仪式感的行为。两者行为可被视为同一心理谱系上的不同极端表现:一者向外暴力宣泄,一者向内极致控制。建议并案考虑心理画像,搜寻具有类似心理特征的人员,尤其是在两案发生地有过活动记录、且生活经历中存在重大变故或长期压抑的个体。
报告提交。苗坤长出一口气,脸上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表情,仿佛刚才进行了一场有趣的思维游戏。
赵赟几乎同时提交,看向苗坤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解,显然他的报告走的是更传统的暴力犯罪分析与密室破解路线。
结果如何?苗坤的报告无疑是一枚炸弹。要么因极具开创性而获得高分,要么因过于离经叛道而被判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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