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意识沉入“寒冥星涡”、窥见能量运转的浩瀚图景后,云悠悠感觉自己对冰丝之力的感知和理解,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她不再仅仅是将能量视为一股冰冷的气流或武器,而是开始尝试去理解其内在的“韵律”与“规则”。
日常的凝练练习依旧继续,但她的心态已然不同。
每一次能量在指尖流转、聚散,她都仿佛能“看”到其中细微的粒子如何排列、如何共振,失败时也能更清晰地洞察结构崩溃的症结所在。
进步虽然缓慢,却更加扎实。
与此同时,寻找“容器”胚体的事情,也被她提上了日程。
她没有盲目地去古玩市场或珠宝店扫货,而是将沉殷那句“随缘即可”记在心里。
更多的是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借助冰丝封印那愈发敏锐的感应能力,去留意身边可能存在的、与她有缘的“灵物”。
这天,云悠悠接到了一个私人收藏家的委托,请她帮忙鉴定几件家传的玉器。
收藏家是一位姓周的老先生,住在城西一片颇有年岁的老宅区。
周老的宅子古色古香,带着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宁静气息。
书房里,他小心翼翼地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里面铺着柔软的锦缎,摆放着三件玉器:
一枚白玉螭龙佩,一支青玉竹节簪,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颜色深紫近黑的玉玦。
“云老师,麻烦您给掌掌眼。”
周老客气地说道。
云悠悠点点头,戴上白手套,先拿起那枚白玉螭龙佩。
触手温润,雕工精湛,是件不错的古玉,但冰丝封印传来的感应很平和,并无特殊之处。
接着是青玉竹节簪,感觉类似,虽有些许清灵之气,却远达不到沉殷所说的“容器”胚体的要求。
她最后拿起那块深紫色的玉玦。
玉玦造型古朴,边缘有些许磕碰痕迹,表面光素无纹,颜色沉黯,并不起眼。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玉玦的瞬间!
左臂的冰丝封印,猛地传来一阵清晰而稳定的共鸣!
那感觉并非遇到危险时的警示,也非面对纯净能量时的愉悦,更像是一种……低沉的、确认般的嗡鸣!
仿佛遇到了某种性质相合、可以承载其力量的材质!
云悠悠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仔细端详着这块玉玦。
她将一丝微弱的神念,通过冰丝,小心翼翼地探入玉玦内部。
玉玦内部并非死寂,而是蕴含着一股极其内敛、深沉的阴性能量,质地均匀而稳定,仿佛沉睡的深海。
更让她惊讶的是,在玉玦核心极深处,她“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若非冰丝感应几乎无法察觉的天然纹路——
那纹路竟隐隐与她意识中那片“寒冥星涡”的某种基础能量脉络有几分相似!
就是它!
云悠悠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将玉玦轻轻放回锦缎上,摘下白手套,对周老说:
“周老先生,这三件都是开门的老物件。
白玉佩和青玉簪应是清代中期的作品,玉质和工艺都属上乘。
至于这块玉玦……”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
“年代可能更早一些,质地很特殊,是极为罕见的深色紫玉,而且……”
她斟酌着用词。
“它的‘气场’很特别,非常内敛沉稳。”
周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云老师好眼力!
这块玉玦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年代久远,具体何时已不可考。
只是它其貌不扬,一直没人太在意。
没想到云老师能看出它的不凡。”
云悠悠顺势问道:
“周老先生,不知这块玉玦,您是否有意转让?
我个人对这类特殊材质的古玉很感兴趣。”
周老沉吟了片刻,看了看那块黯沉的玉玦,又看了看云悠悠诚恳的眼神,最终笑了笑:
“既然云老师喜欢,又是懂它的人,老夫就割爱了。
价格嘛,就按市面普通古玉的行情吧,算是结个善缘。”
云悠悠心中大喜,连忙道谢,以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顺利拿下了这块紫玉玦。
离开周老宅子,回到出租屋,云悠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那块紫玉玦捧到沉殷面前。
“大人,您看这个可以吗?”
沉殷目光落在玉玦上,指尖隔空一点,一丝精纯的鬼力探入其中。
片刻后,他微微颔首。
“紫魄幽玉,生于极阴地脉深处,千年蕴化方可成型。
性至阴至寒,质密而韧,内蕴天然太阴纹络,确是可塑之材,与冰丝之力颇为相合。”
他给出了肯定的评价,“此物,可作为胚体。”
云悠悠松了口气,脸上绽开笑容。
“不过,”
沉殷话锋一转,视线从玉玦移到云悠悠脸上。
“炼制本命器物,非同小可。
你需将自身神魂气息、精血,连同对‘寒冥星涡’之感悟,一并烙印其中。
过程不容丝毫差错。
你如今状态,尚需调整,神、气、意皆需达到巅峰,方可开始。”
“是!我明白!”云悠悠郑重应下。
她知道急不得。
就在这时,沉殷的目光忽然定格在紫玉玦边缘一处极其不起眼的磕碰痕迹上。
他手指虚引,那玉玦便悬浮起来,那道痕迹在特定角度下,隐约显露出一个极其细微、仿佛天然形成的扭曲符号。
那符号,像是一个残缺的、漩涡状的印记。
沉殷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归墟印记?”
他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冰冷。
“归墟?”
云悠悠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联想到他之前曾低语过的这个词。
“大人,这是什么?”
沉殷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那印记,眸中冰寒之色大盛,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骤然下降!
“此玉玦……从何得来?”他声音沉冷地问。
云悠悠不敢怠慢,连忙将周老的情况和自己的购买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沉殷听完,沉默良久,周身那冰冷的威压才缓缓收敛。
他看向云悠悠,眼神复杂难明。
“此物,可用。”
他最终说道。
“但这‘归墟’印记……此事,恐怕比预想中,更为复杂。”
他挥手将玉玦送回云悠悠手中:
“暂且收好,加紧修炼。待你准备万全,便开始炼制。至于这‘归墟’……”
他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极遥远之处。
“……若与此牵扯过深,恐再无宁日。你,可要想清楚了。”
云悠悠握紧了手中微凉的紫玉玦,感受着冰丝与之隐隐的共鸣,又想起那夜触及的、来自遥远源头的恶意,以及沉殷凝重的神色。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大人,从我成为您‘锚点’的那一天起,恐怕……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吧?”
沉殷闻言,回眸看了她一眼,冰封的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倒是有些觉悟。”
他不再多言,重新阖上眼眸。
云悠悠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带着“归墟”印记的紫魄幽玉,知道平静的日子,或许真的不多了。
但,那又如何?
她握紧了玉玦,眼中没有丝毫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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