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省省委、省政府的碰头会结束后,江山将带着交通厅、财政厅的人从安西国际机场坐飞机前往京城国际机场,去交通部就省国道联网与高速公路接轨所需的工程款申请立项拨款。毕竟西山省仍属偏远山区,且有很多红色旅游景区,这些都是政策扶持的重点。他的同学赵晓兵,从交通部立项司司长提拔为部长助理,现在已是交通部副部长兼项目立项司司长,估计此次立项难度不大。
转天早晨,江山、省交通厅厅长、省财政厅厅长、楚飞、李云等七人,乘坐省政府派出的两辆专车前往安溪市国际机场,飞机整点起飞,三小时后抵达京城国际机场。西山驻京办事处已派专车在机场外等候,他们径直前往西山驻京办事处。江山与众人商定,明天上午9点到交通部立项司见赵晓兵,且事先已与交通部副部长兼立项司司长赵晓兵电话沟通好。
江山乘坐西山省驻京办的轿车抵达四通会所,门口的安保制度森严,即便是西山省长的证件也无法直接通行。门卫向上级请示时,一辆挂着京牌的黑色轿车恰好驶过,车窗摇下,秦月的声音传来:“弟弟。”
“我去机场接你,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到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只好从后面紧追。”秦月下车时,车侧后方的追尾痕迹清晰可见,她显然为了赶过来,暂时搁置了与交通队和保险公司的交涉。
江山坐上秦月的车进入会所第四休闲区,心情豁然开朗。四个孩子——一岁六个月的双胞胎儿子大虎、二虎,和刚满一岁的双胞胎女儿,正在滑梯上嬉闹,时而攀爬如登山,时而滑下似乘飞机,笑声清脆。江小帆与四位保姆守在四周,目光紧紧追随着孩子们的身影。
见江山下车,江小帆不顾旁人目光,快步扑进他怀里。分别四月有余,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多人看着,当着孩子的面,也不知羞。”秦月笑着打趣。
“我亲自己的老公,谁也管不着。”江小帆执拗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反倒让秦月红了脸。
“先进屋吧,我洗个澡,再好好看看孩子们。”江山轻声提议。江小帆不舍地挽着他的胳膊走进会所,洗完澡依偎片刻,江山笑着道:“先见见咱们的小虎和小公主。”
两个儿子呆呆地望着他,大眼睛忽闪,迟疑片刻才轻声唤出“爸爸”,声音虽轻,却带着血脉相连的亲昵。秦月牵着女儿走过来:“叫大爸。”小女儿们更显伶俐,脆生生地喊着“大爸”,其中一个还跑过来抱住他的腿,让江山真切体会到“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这句俗语的暖意。
“这次回京有何公干?”秦月问。
“为西山省国道扩建、联网与高速公路接轨的事,来交通部申请立项拨款。”江山答罢,故意吸了吸肚子,“西山的饭菜还是不太合口味,这四个月都瘦了。”秦月与江小帆被他逗得笑起来。
晚餐备了八菜一汤,皆是江山喜爱的菜肴:八珍豆腐、四喜丸子、东坡肘子、蒸鲈鱼、白灼虾、蔬菜大拌菜、酱牛肉、梅菜扣肉,配着清炒西兰花。午后小叙时,江山简略介绍了西山的工作近况,三人浅酌红酒,气氛温馨。
小憩过后,秦月的电话将江山唤醒。他来到秦月的办公室兼会客室,秦月笑着问:“雨前龙井还是碧螺春?”
“姐沏的都爱喝。”江山话音刚落,一杯碧螺春已摆在面前。秦月凝视着他,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按捺不住,靠过来依偎在他肩头。“真想一辈子这样。”她轻声呢喃。
江山轻抚着秦月的背,岔开话题:“说正事吧,您这总裁兼cEo,总不会单纯叫我来喝茶。”
秦月坐直身子,恢复了干练模样:“姑姑已经全面退出了四通的领导岗位,我现在已是四通的总裁兼总经理cEo,下个月1号,我要去西山四通分公司,洽谈一笔为期三年的航天装备器材原料供应合同。这是公司的核心业务,但近来有些企业以不正当手段抢夺市场,我们虽有长期优质供应商的优势,却也难免受冲击。”她提及已向军中相关部门反映,却因“事实不清、情节不重”被冷处理。
“我们已向中纪委反映。”江山沉吟道,“中央的意思是,航天事业正处高速发展期,暂以稳定为先,但绝非纵容。天道轮回,违法者终会受到制裁。”
秦月刚要回应,江山的手机响了,是石勇军的来电。“妹夫,听说你到京城了,晚上聚聚?”
秦月抢过电话:“大哥这是要抢人?”
“有正事。”石勇军解释,“西北铁家就在京城,你在西山工作,难免遇到政府不便出面的麻烦,他们能帮上忙。”
秦月立刻提议:“晚上我在四通会所2号会客厅宴请铁家,大哥作陪。”石勇军笑着应下,约定六点见面。
挂了电话,秦月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我去告诉小妹作陪。”两人走出会客室时,江小帆正陪着孩子们用晚餐,小家伙们已经学着自己吃饭,虽偶尔掉落饭菜,却透着成长的可爱。秦月随即吩咐厨房,按北方宴席标准准备丰盛晚餐——四通会所的厨师素来备足食材,应付临时宴请从容不迫。
六点十分,秦江的车驶入四通会所,秦刚的车紧随其后。众人从四号会所沿幽静小径来到二号会所会客区,秦江、秦刚身旁立着三男一女——男子们带着西北汉子特有的雄浑气息,女子却不见西北女子的豪迈,反倒如江南女子般婉约。
“这是西北铁家兄妹:大哥铁川、二哥铁钢、三哥铁宁、小妹铁英。”秦刚介绍道。铁家世代忠良,家谱曾列九世家之首,祖上以忠义为基,协助朝廷守关,获封汉乡侯;明代亦有资助义军、受朱元璋封赏的记载。如今在西北袍哥会中地位尊崇,受十三省道上朋友敬重,行事守规矩、重义气,既不违国法,也不失江湖道义,在官面与江湖间都深得人心。
众人落座品茶,西北人饮茶讲究大碗干饮,透着爽朗。秦江与铁家相识于古玩生意——早年在秦川收集民间宝物时结下交情;铁钢、铁宁曾在京城“天上人间”因争夺女眷与小勇哥火并,最终靠秦江请出的周公子平息事端。自此,铁家与秦家兄弟往来愈发亲近。此次铁家四兄妹赴天津办事,途经北京逗留,秦江、秦刚才特意安排他们与江山见面。
宴席开席,八凉八热摆满桌,酒是高度五粮液。铁家兄妹嫌小杯不过瘾,提议用二两半的高脚杯,一扬脖便是一杯。酒过三巡,气氛渐热,秦江向铁家兄妹引荐:“
铁宁已与江山连干三杯,酒意上涌:“可那猥琐样真不像个男人!”说罢又干一杯。
此时铁英走过来,举杯道—这两条信息如惊雷在江山脑中炸响。他不动声色记下铁家兄妹的联系方式,以备后续详查。
铁家兄妹酒量惊人,每人将近两瓶五粮液下肚,江山也喝了一斤六七两,虽未醉倒,却已有些飘。他深知言多必失,忙示意秦月:“姐,不能再喝了,二哥都趴下了。”宴席随即转入上饭环节,很快便散了。
秦月安排会所司机送铁家兄妹回宾馆,又将秦江、秦刚的车开回住所。江山返回四号休闲区时,孩子们已睡熟,江小帆正独自在沙发上看书等他。她刚沐浴过,身着薄睡衣,朦胧间更显温婉。
江山走进淋浴间漱口,脑中反复思索:叶文斌洗钱恐是为外逃做准备,而被陷害的女领导会是谁?省里符合条件的只有组织部长郝清(51岁)与原纪检委书记白甘宁(59岁,已改任省政协副主席),郝清的可能性更大。此事需回西山后找铁家兄妹详查。
洗完澡出来,江小帆已移到床上,睡衣领口微敞。江山躺下身,任由她依偎过来,连日分别的思念与酒意交织,两人相拥而眠,一夜安稳。
清晨六点半,江山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他起身洗漱,八点二十分吃完早餐时,西山省驻京办事处的车已等候在四通会所门口。因车辆不得入内,他步行至门口登车,直奔交通部。在大门口与省交通厅、财政厅厅长会合后,一同走进副部长赵晓兵的办公室。
“老同学还是这么爽快。”赵晓兵热情握手,接过方案文件袋翻阅后笑道,“放心,这事一定给你办得漂亮。”几句寒暄后,众人握手作别。刚走出办公室,江山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赵军。
“别再叫赵部长了,我已卸任。”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交通部的事办完了?到我家来一趟。”
“遵命。”江山转头对驻京办人员吩咐,“你们先回,明早机场汇合飞安西。”
赵军的书房里,象棋棋盘已摆好。小保姆沏上茶便悄然退下,老人指着棋盘:“老规矩,黑先红后,落子无悔。”当头炮、跳马、上仕、出车,棋子碰撞声中,赵军缓缓开口:“你今年三十二岁,虽历任省委常委、烟草专卖局副局长等职,如今任西山代省长,却仍是棋盘上的小卒。改革进入深水区,阻力重重,中央派你往前拱,就是要啃硬骨头你是中央选中的卒子,既要经得住火炼,也要在履历上写下重彩。”三局棋罢不分胜负,赵军摆摆手:“你们小两口聚少离多,我这老头子占了你三小时,回去吧。”
江山起身告辞,临出门时郑重承诺:“江山永远是红色的,永远是人民的,请首长放心。”
打车返回四通会所,门卫核验身份后放行。第四休闲区里,江小帆正撅着嘴坐在长椅上,秦月在旁劝慰。“谁惹我们小妹生气了?”江山走过去,江小帆立刻追问:“从交通部出来三个小时去哪了?是不是寻花问柳?”
他这才发现手机静音,有四个未接来电和两条微信全是小妹所发。解释清楚是去见赵军后,江小帆转怒为喜:“下次说一声嘛。”三人并肩坐下,秦月与江小帆轻轻依偎着他,日光下的画面温馨自然——江小帆早已接纳秦月,这是江山最欣慰的事。
秦月告知明日将与秦江、秦刚同赴西山,机票已订好。江小帆吵着要去,被江山劝住:“等孩子两岁后再说,这次是去工作。”她虽不情愿,还是乖巧点头。
次日清晨六点半,江山轻吻熟睡的江小帆——她侧卧的身姿如雕琢的杰作,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悄然起身。秦月已拎着行李箱在门口等候,两辆车正候在会所外,一辆载着他俩,另一辆去接秦江、秦刚。十五分钟后抵达秦家兄弟住所,两人各背一个旅行包上车,直奔京都国际机场。
三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安西国际机场。省政府与四通公司的车辆已在等候,石勇军端着茶杯进来,屏退秘书后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江山关上门,详述在京城遇西北铁家兄妹的经过,重点提及叶文斌通过其洗钱、指使雀门陷害省级女干部的线索:“我判断被陷害的可能是组织部长郝清——外传他俩有染,或许就是叶文斌握了她的把柄。”
石勇军点头:“建议姜军便装随你去见铁家兄妹,务必拿到证据。雀门做这类事通常会留底,以防雇主反咬。”众人商定,;曲名派八名警员24小时监视叶文斌,严防外逃;苗静将情况加急上报中纪委。
江山随即致电秦江,敲定当晚六点半在安西燕西海鲜姿造自助餐厅2888房宴请铁家兄妹。抵达,嘱咐暂瞒其公安局长身份。
宴席上,澳洲龙虾、南非鲍、南海红星斑等海鲜摆满桌,酒是西北烈酒闷倒驴。江山以“未报备”为由与秦月同以茶代酒,铁家兄妹豪爽应允。酒过五味,他拉”她当即打电话安排,四十分钟后,一个黑色盒子被送进包厢。
江山打开盒子他走到室外致电石勇军,随后嘱咐苗静通知郝清到小会议室谈话。向众人致歉告辞后,
小会议室里,江山简述但我以党纪保证,从未贪腐,也未违规提拔干部!”她顿了顿,
众人将底片与照片交给省纪委书记苗静,再三嘱咐务必保密,将来作为证据时需打上马赛克。走出会议室,
“能让铁英接电话吗?”
不多时,铁英的声音响起:“弟弟,有事请讲。”
“这我得查查。”铁英答罢,约好半小时后回电。
半小时刚过,铁英的电话来了:“确有此事。三年半前我不在安西,
“送省委办公楼门口,我派人等候。”江山挂断电话,
四十多分钟后,姜军轻敲会议室门,手里捧着一他将盒子递到江山面前。
江山当着石勇军的前电话告知事由。
一小时后,白干宁走进会议室,见郝清泪痕未干,瞬间了然。“书记、省长,是三年半前的事暴露了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出经
醒来时,只悄悄留了备份作为护身符。
“白干宁说着,掏出一个U盘。
石勇军与苗静当即决定,连夜组织精干人员将证据送往中纪委。同时嘱咐曲名加派人手,严防叶文斌外逃;苗静处理证据时,务必保护当事人隐私。
半个月后,中纪委工作组与公安部刑侦局干警抵达安西,从叶文斌家中将其带走审查
经审理,原省委书记叶文斌因套取、骗取国家巨额财产,数额特别巨大;生活糜烂,对抗中央决策部署,数罪并罚,被依法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最终的归宿依然是秦城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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