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停当后,盛长梧终于再次启程,在镖师的护卫下平安抵达了汴京盛府。
幸亏他早有预见,提前写信说明了会因处理扬州事务耽搁些时日,否则以他原定的归期迟迟未归,盛府上下,尤其是盛纮和林噙霜,怕是要急得乱了方寸,担心他在外是否遭遇不测。
如今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盛纮和林噙霜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盛纮拍着他的肩膀,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最兴奋的莫过于小墨兰。她听说哥哥回来了,也顾不得盛长梧一身风尘,直接扑上去抱住他的腿,仰着小脸,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哥哥!哥哥!宥阳好玩吗?考试难不难?你有没有想墨儿?给我带好吃的了吗?……”
盛长梧身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和尘土,但对妹妹的问题却没有丝毫不耐烦,他蹲下身,平视着墨兰亮晶晶的眼睛,一一认真回答:
“宥阳和汴京、扬州都不一样,有另一种热闹。”
“考试嘛,哥哥尽力了”
“哥哥当然也想墨儿了,每天都想。”
“好吃的带了很多,等哥哥收拾好了就拿给你。”
林噙霜看着这对儿女,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眼看天色渐晚,便上前笑着打趣道:“墨儿,快放开你哥哥吧,你这小话匣子再问下去,天都要黑了,你一点儿也不嫌你哥哥身上又是汗又是尘土的,臭烘烘的啊?”
小墨兰闻言,立刻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紧紧抱着盛长梧的胳膊:“才不臭!哥哥才不臭!”
盛长梧心里软成一片,摸了摸妹妹的头,温声道:“好,我的墨儿不嫌弃哥哥,但是哥哥真的得去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了。不然等会儿吃饭,带着一身味道,总归不雅,是不是?”
墨兰虽然不舍,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那哥哥快点洗哦!”
盛长梧回到自己的梧桐苑,痛痛快快地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路的风尘与疲惫。
当晚,盛府设了家宴,为盛长梧接风洗尘,也庆祝他高中解元,席间,盛纮满面红光,再次向全家人宣布了盛长梧在宥阳秋闱夺得解元的喜讯,王若弗、华兰、长柏等人也纷纷向他道贺,气氛一派和乐。
宴席散后
盛长梧来到林栖阁,他屏退左右,将伯父盛维赠送的一万两银票和那匣珠宝首饰都交给了林噙霜。
林噙霜看着这丰厚的财物,心中感慨万千,对儿子说道:“以前在泉州和扬州时,逢年过节,宥阳大房那边送节礼,多是紧着葳蕤轩那边,分到我们林栖阁的,不过是些边角料,少得可怜。如今我儿出息了,他们倒是巴巴地送这么厚的礼来了。” 语气中带着扬眉吐气的畅快。
盛长梧笑了笑,安抚道:“阿娘,世间皆是如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如今我们好了,他们自然愿意亲近。这些东西阿娘好生收着,贴补家用,或者给墨儿攒着,总归是咱们自己的底气。”
接着,他又将自己在扬州整顿铺面、推出新品、并借助杨夫人影响力使得生意大火的事情细细说与林噙霜听“……所以阿娘放心,往后咱们进项会更多,您再不用为墨儿的嫁妆忧心了。”
林噙霜听着儿子条理清晰的叙述,看着他稚嫩却已能扛起家庭责任的肩膀,又是骄傲又是心疼,拉着他的手道:
“真是辛苦我儿了……都是娘不争气,没能给你和墨儿更好的依靠,反倒要你这般年纪就为家里操心,连妹妹的嫁妆都要你来张罗……”
盛长梧反握住母亲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暖:“阿娘千万别这么说,墨兰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要为她考虑周全。
女子在这世道生存本就不易,若娘家再不替她多想些,多准备些,将来受了委屈该如何?我这个做哥哥的,现在有能力,自然要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将来无论嫁与何人,都能有足够的底气。”
他说这话时,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无人能懂的怅惘。(她前世何尝不曾渴望能有一个出息又真心的兄长,在她无助时能为她出头,在她人生的重要关口能为她考量周全?可惜,她前世的兄长盛长枫,终究是指望不上的。)
正因有过那样的遗憾,今生他成了哥哥,便绝不让妹妹墨兰再经历那份无助,他会用自己的力量,为妹妹铺就一条尽可能顺遂安稳的路。
林噙霜看着儿子稚嫩却已显坚毅的侧脸,听着他这番远超年龄的体贴与担当,心中百感交集,她现在有着梧哥儿,有着墨儿,未来的日子,充满了盼头。
另一边,盛纮私下也将盛长梧叫到书房, 儿子如此争气,他这个做父亲的脸上有光,也想表示表示。
他笑着问:“梧哥儿,此次你高中解元,为父甚是欣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来,为父一定满足你!”
盛长梧早就等着这句话,他立刻说道:“多谢父亲!儿子……儿子想要一间汴京的铺面。”
“铺面?”盛纮闻言,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刚调任汴京不久,根基尚浅,汴京城内地价铺租极其昂贵,他手中并无现成的铺面产业。“梧哥儿,这汴京的铺子……可不比扬州,价格高昂,为父……”
他看到儿子期待的眼神,再想到儿子带来的荣耀,把心一横,咬牙道:“罢了!既然我儿想要,为父就是倾尽积蓄,也给你在汴京置办一间像样的铺面!”
最终,盛纮果然花费不小,为盛长梧在汴京一处还算繁华的地段买下了一间铺面,地契房契都交到了盛长梧手中。
盛长梧拿到铺面,心中大喜,连连向盛纮道谢,还不忘给父亲“画饼”,展望未来:“多谢父亲!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好好学习,将来必定高中状元,光耀门楣,绝不让父亲今日的投资白费!”
“待儿子入朝为官,定当恪尽职守,忠君报国,像父亲一样,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用的好官,儿子……儿子还想着,要努力加官进爵,将来,未必不能……不能位列宰辅,届时,看谁还敢小觑我盛家!儿子要让我盛家,成为这汴京城里,真正数得上的清流门第!”
盛纮看着儿子信心满满的样子,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亲自上前扶起盛长梧,拍着他的肩膀,连声道:“好!好!我儿有志气!真乃吾家千里驹也!为父就等着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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