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鹿洞书院就读的日子里,盛长柏凭借其沉稳的性情、扎实的学识和待人接物的分寸感,很快便融入了同窗之中。其中,与他交往渐密的自然是顾廷烨。
让顾廷烨感到惊喜的是,盛长柏似乎总能精准地理解他话语中未能完全表达的深意,甚至能将他有些杂乱的想法梳理得条理清晰。
几次深谈下来,顾廷烨忍不住拍着盛长柏的肩膀,真心实意地感叹道:“长柏兄,你真是我的知己!我平日里那些想法,跟别人说总觉词不达意,跟你一说,你竟都能明白!”
盛长柏只是温和一笑,并不多言,他善于倾听和分析,这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一日,闲聊间话题转到了骑射功夫上。顾廷烨自然是此中高手,说得眉飞色舞,他顺口问盛长柏骑术如何,盛长柏却坦然告知自己于此道并不精通,甚至可说是不擅骑乘。
顾廷烨闻言,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长柏兄你不会骑马?这怎么可能!你三弟长梧的马术可是……可是连我的踏云都能驯服!” 他提到盛长梧时,语气还是有些复杂,但惊讶之情占了上风。
盛长柏神色如常,并无半分窘迫,诚恳道:“确实不曾好好习练,家中长辈督促学业为重,于骑射一道便疏忽了。三弟天赋异禀,我自是比不了的。”
顾廷烨见盛长柏态度真诚,不似作伪,那股子江湖义气便上来了,他本就是个爽快性子,既然视盛长柏为知己,便觉得有责任帮助朋友。
他大手一挥,朗声道:“这有何难!骑马又不是什么登天的本事!长柏兄若是不嫌弃,我来教你!包教包会!”
盛长柏正有意拓展各项能力,尤其是骑射这等在勋贵子弟中几乎是必备的技能,闻言自是欣喜,他拱手道:“若能得廷烨兄指点,自是求之不得,先行谢过了!”
顾廷烨见盛长柏应允,也很高兴,觉得找回了一些在骑射方面的自信和优越感。两人当即约定,待书院下次休沐之日,便一同去城外的跑马场练习骑马。
书院休沐日,天朗晴朗。
城郊的马场上,顾廷烨早早等候,身边跟着两匹马,一匹是他自己惯常骑乘的踏云,另一匹则是他特意挑选的、性情极为温顺的母马。
盛长柏如约而至,他今日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窄袖衣袍,虽仍是一派端方书生的气质,但眼中却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
“盛兄,快来!”顾廷烨热情地招手,指着那匹棕马,“这匹马性子最是温和,初学者骑它最合适不过。”
盛长柏走上前,有些生疏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顾廷烨见状,不由地又想起之前的话题,带着几分打抱不平的语气说道:“要我说,你们家也真是……你可是嫡长子,马术这等君子六艺之一,竟没早早教你,反倒让你那三弟……”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依旧认为是盛家偏心疼爱庶子,让盛长梧偷偷学了去。
盛长柏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并未再多做解释,因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顾兄,我们还是先开始吧。”盛长柏将注意力放回马上。
“好!来,我先扶你上去。”顾廷烨是个极好的老师,他先仔细讲解了上马、握缰、坐姿的基本要领,然后稳稳地扶住盛长柏的胳膊,助他利落地翻身上马。
起初,盛长柏坐在马背上,身体略显僵硬,双手紧紧握着缰绳,顾廷烨则牵着马,在前面慢慢走着,不时回头叮嘱:“放松,盛兄,背挺直,随着马的节奏自然起伏……对,就这样,很好!”
走了几圈后,盛长柏逐渐适应了马背上的感觉,紧张感慢慢消退。顾廷烨见状,也翻身上了自己的踏云,与盛长柏并列而行。他控制着速度,让两匹马保持着平稳的小步慢跑。
微风拂面,视野随着马儿的步伐变得开阔起伏,盛长柏原本严谨端肃的脸上,渐渐舒展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畅快。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原来纵马驰骋是这般感觉……果然能令人心胸开阔!”
顾廷烨闻言,朗声大笑,阳光下他的笑容格外耀眼:“是吧!我每每心中烦闷,或是被家里那些琐事气到,便会策马出城,尽情狂奔一番。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什么糟心事都能暂时抛在脑后!”
这是顾廷烨第一次主动提及家中的烦恼,虽然语焉不详,但盛长柏能感受到那份不被理解的郁结,他没有追问,只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无需多言,一种基于理解和陪伴的深厚情谊,在两人之间悄然生根发芽。
马蹄声渐歇,两人牵着马走到一片柔软的草地上,任由马儿在一旁悠闲地啃食青草。顾廷烨率先毫无形象地仰面躺下,双臂舒展,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盛长柏略一迟疑,也学着样子,在他身旁躺下,身下是带着阳光温度的草地,头顶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几缕白云悠悠飘过。
“真舒服啊……”顾廷烨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面,过了片刻,他侧过头,看着身旁姿势依旧有些拘谨的盛长柏,忽然笑了起来,开始讲起他年少时的“丰功伟绩”。
“长柏兄,你是不知道,我小时候可比现在混账多了。”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嘲,更多的却是怀念
“有一回,我瞧见族学里那个总是板着脸、偏心眼儿的先生新得了一方宝贝砚台,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就趁他午歇时,悄悄用墨把他那砚台涂成了个大黑脸,还在一旁用朱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王八。哈哈,第二天他上课时拿出来,全学堂的人都憋着笑,那老先生的脸色,啧啧,比那砚台还黑!”
盛长柏听着,他虽自幼恪守规矩,但心底并非没有对顽童趣事的共鸣。“后来呢?先生可发现了是你?”
“哪能发现不了?”顾廷烨得意地挑眉,“我压根没想瞒!那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要拿戒尺打我。我扭头就跑,他在后面追,我绕着侯府的花园跑了三圈,他愣是没追上!最后还是我父亲出面,罚我抄了十遍《礼记》,这事儿才算完。”他顿了顿,语气略显低沉,“不过,我父亲那时候……大概觉得我更加不成器了吧。”
盛长柏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一闪而过的落寞,没有追问其父的反应,而是温和地评论道:“顾兄幼时便如此机敏胆大,虽行事略显……跳脱,却也可见赤子之心。”
他没有直接批评恶作剧不对,而是从中看到了顾廷烨不畏权威、活泼聪慧的一面。
顾廷烨听到这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他又兴致勃勃地讲了其他几件趣事:比如如何与汴京的纨绔子弟打赌赛马赢了彩头,如何偷偷溜出城去河里摸鱼差点被水冲走……
这些在旁人看来或许是“顽劣不堪”的行径,在盛长柏安静的倾听和偶尔恰到好处的回应下,都变成了少年时代鲜活而生动的童年。
盛长柏虽没有这般精彩的童年,但他也会分享一些扬州老家的见闻,比如夏日里书塾窗外聒噪的蝉鸣,或是与弟弟长柏一起读书习字时的琐事。
他的叙述平和舒缓,与顾廷烨的跌宕起伏形成鲜明对比,却别有一番宁静致远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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