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与盛长梧那场关于“心性是否会变”的精彩对答,其深度和智慧远超寻常诗文,很快也一字不落地通过各种渠道流传了出去。
(宋朝连皇帝的私事都能流传出去被众人议论,也是没哪个朝代这样了。)
汴京的商家们闻风而动,立刻紧急加印,将这段对话补充进了最新的“神童手册”之中,销量再次暴涨。
范忠也买了一本最新版的手册,他翻看着里面记录的盛长梧的诗作、与官家关于飓风应对的策问、以及与晏殊那充满机锋与哲思的对答,心中感慨万千,甚至生出一丝“自叹不如”的敬佩。
他知道,这其中任何一项,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都足以称道,而它们却集中在一个五岁孩童身上。“三公子……真乃天降奇才也。”他由衷地感叹。
盛长梧的名声和事迹在权贵圈中也引起了巨大反响。
许多人家都想与之结交,提前投资这份潜力股,然而,也有不少人心中存有顾虑,私下议论:
“盛家子才学心性眼下看来确是无可挑剔,远超那蔡伯俙当年……可他终究年岁太小,心性未定。如今誉满天下,若是将来……长歪了,成了第二个仲永或蔡伯俙,岂不尴尬?”
这种担忧,使得许多人的结交之举变得更为审慎,采取了观望态度。
数日后,关于林清远一案的复查有了结果。
御史台呈报,经仔细核查旧档卷宗,询问当年相关人等,确认林清远确系在庆历新政党争中受到无妄牵连,其本身并无实质过错。
所谓的“罪责”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赵祯当即下旨,为林清远平反昭雪,消除一切处罚记录,恢复其名誉。
并额外开恩,赐下金银珠宝和一笔丰厚的银钱,赏赐给林清远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其女林噙霜,以示抚慰。
消息传到盛长梧这里,他激动不已,立刻前往勤政殿,向赵祯行三叩九拜之大礼,声音哽咽却无比真诚:
“小子……代外祖父,代母亲,叩谢陛下天恩!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祯看着台下这个知恩图报、至情至性的孩子,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早已真心喜爱上这个不仅才华横溢、而且容貌精致、心思纯净的小神童,他本人确实有些颜控。
他温和地笑道:“快起来吧。此案得以昭雪,全赖你自身争气,孝心感天动地。日后更需勤学上进,方不负朕之所望。”
“是!小子定当铭记陛下教诲,刻苦用功!”盛长梧郑重承诺。
至此,盛长梧汴京之行的两大目标———扬名天下、为外祖父翻案,均已圆满达成。
盛长梧见主要目的已然达成,便向赵祯请求返回扬州,将此喜讯告知父母。
赵祯虽有些不舍,但也理解孩子思亲之情,欣然同意。
他格外细心,担心盛长梧携带赏赐路途不安全,特意指派了一队可靠的皇城司亲从官沿途护送,务必确保小神童平安抵达扬州。
盛长梧临行前,特意去拜别了恩师范忠一家,范忠又是欣慰又是不舍,千叮万嘱他戒骄戒躁,未来之路更需谨慎。
来汴京时,盛长梧只带着一个小包袱,离开时,队伍却浩浩荡荡:
御赐的金银珠宝整整两箱、黄金白银又两箱、宫内御用的上等狼毫笔四支、还有顶尖的宣纸和墨锭若干。
此外,还有赵祯对举荐人扬州知府杨奇和“教子有方”的盛纮的额外封赏旨意和礼物。
就在盛长梧乘上官船,顺着运河南下之时,记载着他事迹的“神童手册”也已快马加鞭或通过商船传回了扬州,并迅速风靡开来,一书难求。
盛纮自然也迫不及待地买了一本回来,他坐在书房里,屏退左右,激动又紧张地翻阅着。
当看到官家赵祯那道关于应对飓风的难题时,他倒吸一口凉气,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当场被问,也绝想不出如此周全的五条策略!
而最让他心花怒放、简直要飘飘然飞上天的是,儿子在回答时,竟然提到了“家父曾任泉州县令,小子耳濡目染”!
“哈哈哈!好儿子!真是我的好儿子!”盛纮忍不住抚掌大笑,心中的得意和骄傲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在皇帝和满朝文武面前,给他这个父亲挣足了脸面!这比任何直接的夸奖都更让他受用!
再看到后面与晏殊那充满机锋与哲理的对话,盛纮更是叹为观止:“这……这真是我儿子能说出来的话?克己复礼……守住本心……这心性,这见识……”
他自豪之余,竟也生出几分自愧弗如的感觉。
这一日,扬州官场几乎人手一册“神童手册”,同僚们见了盛纮,无不拱手道贺,语气中充满了羡慕和奉承。
连上司杨奇也拍着他的肩膀,由衷赞叹:“盛大人,你这儿子……真是了不得!本官当初只知其聪慧,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经天纬地之才!远胜你我当年啊!你盛家之幸,亦是我扬州之荣啊!”
盛纮这一整天都觉得脚步轻快,仿佛踩在云端,下衙后,他几乎是雀跃着直奔林栖阁,人未到声先至:
“霜儿!霜儿!快来看!我们的梧哥儿!我们的梧哥儿真是给我们盛家光宗耀祖了!”
他冲进屋内,将那本手册塞到林噙霜手里,激动地指着上面的内容,语无伦次地讲述着儿子在汴京的壮举。
林噙霜接过手册,仔细看去,越是看,眼睛睁得越大,呼吸也愈发急促。
当她看到儿子放弃赏赐只为林家翻案时,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看到儿子与宰相晏殊对答如流时,更是惊为天人!
“这……这真是梧哥儿做的?他……他竟然……”林噙霜激动得声音发抖,巨大的荣耀感和对儿子的骄傲淹没了她。
她抬起泪眼,看向盛纮,无比真诚地说道:“纮郎!这都是纮郎你教导有方!若不是你请来范先生,若不是你平日里悉心教诲,梧哥儿怎能有今日!纮郎,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盛纮的心坎里。
他顿时觉得一切功劳都与自己有关,心中无比受用,搂着林噙霜笑道:
“哈哈哈,是也是也!你我之子,自然不凡!等他回来,定要好好庆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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