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付玉郎二人抵达了图嘎城。
有付玉郎的引荐,林向前毫无二话,极其热情地接纳了梅小六。梅小六对此感激不尽,心中暗自庆幸,以后自己终于有了遮风挡雨的安身之所。
然后付玉郎便收拾好东西,一路向南,奔向皇城。他想着,早日把漠蛊草送回去,然后再与丰道天一同来营救高金……
此时,那白发老者的怒吼还在漠北荒地咆哮着。他拖着伤腿,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砸出带血的印子,却半点没放慢速度。
高金抱着杨蓉蓉在前面奔逃,臂弯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却让他脊背绷得发紧,因为杨蓉蓉的伤口还在渗血,染得他胸口的布衫暗红一片,冷风一吹,黏在皮肤上又冷又硬。
“放我下来,你跑不快的……”杨蓉蓉埋在他颈窝,声音虚弱得发颤。高金闻言没有回应,脚下却踩得更急,拼尽全力地逃着。
身后的追兵像附骨之疽,高金只能一路向北,朝着越来越荒凉的方向跑……
不知跑了多久,高金累了便靠着枯石喘几口粗气。心里暗表道:“这老头可真是凶猛,幸亏被我射中了大腿,不然自己早就被追上了~”
片刻,杨蓉蓉低声道:“他追上来了。”
高金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逃命。
不知过了几天,地上的黄沙渐渐变成灰褐色的碎石,风里的热气被抽干,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抬头望去,眼前又出现那座破旧的寨门。
寨门后方的山脉像是被冻住的巨浪,黑沉沉地压在天际之上。正是漠山!高金不久前刚来过的漠山!
此时他思索片刻,狠下心来,为了活命,高金抱着杨蓉蓉再一次穿过寨门……
“他还在追!”杨蓉蓉突然低呼。高金余光瞥见,那道白色身影在灰蒙蒙的山影里若隐若现,铁杖上的铜铃偶尔传来一声脆响,像催命的符。
高金不久前在漠山是向东而行,那里满是刺骨的荆棘。于是他咬了咬牙,抱着杨蓉蓉钻入就近的山口,向北而上。
冷风瞬间灌进衣领,冻得他牙关打颤。山里没有路,全是滑溜溜的冰面和锋利的岩石,高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好几次差点滑倒,都死死把杨蓉蓉护在怀里。
越往山里走,寒意越重,最后竟看见一道长长的冰川横在眼前。
那是条裂开的峡谷,谷底全是千年不化的冰层,冰面泛着青幽幽的光,风从谷里穿过去,发出鬼哭似的呼啸。身后的铜铃声越来越近,高金没有退路,只能抱着杨蓉蓉踏上冰面。
冰面滑得吓人,高金几乎是贴着冰壁往前走,杨蓉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呼吸落在他冻得发僵的耳垂上。
“好冷~”杨蓉蓉虚弱的说道。
高金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声音带着粗气:“快了,过了这峡谷就好了。”
不知在冰川峡谷里走了多久,终于看见前方有片灰蒙蒙的影子。等跑出峡谷,才发现那是座孤零零的岛。
岛上没有半分暖意,寒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像刀子割。地面全是冻硬的雪壳,踩上去咯吱作响,唯一的植物是矮矮的雪松,枝桠上裹着厚厚的冰,远远望去,整座岛像是被冻在冰里的玉。
高金抱着杨蓉蓉踉跄着往岛上走去,身后的追兵暂时没了踪影,可寒意却像藤蔓一样缠上来。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杨蓉蓉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眼睛半睁着,气息微弱。
高金内心不禁苦笑道:“这岛上冷得能冻死人,身后还有个不要命的追兵,这次,怕是真的陷入绝境了。”
找了处避风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将杨蓉蓉放下,让她倚靠在相对干燥的岩石上。
然后高金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在雪地上来回踱步。
他每隔几步便会抬眼望向峡谷口,那片被风雪模糊的视野里,始终没有出现白发老者的身影。方才那根泛着寒气的铁杖、凌厉的眼神,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直到确认老者并未追来,他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新的难题又涌上心头:这冰天雪地无粮无火,自己和重伤的杨蓉蓉,恐怕撑不过今夜。
“他不会想把我堵死在这岛上吧?”高金喃喃自语,话音刚落,一阵更烈的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他猛地缩了缩脖子,牙齿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目光扫过脚边散落的雪松枝,他忽然眼前一亮。雪松枝干燥易燃,若是能生起火,那就能御寒了……
说做就做,高金弯腰在周围搜寻,很快便收集了一捧粗细不一的雪松枝,堆在杨蓉蓉脚边。刚要起身继续寻找,身后却传来虚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解:“这寒冷之地,连半点火星都没有,又没有火折,怎么能点燃雪松枝?”
高金闻言转过身,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脸上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然后说道:“别急,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杨蓉蓉。”她轻声回答。
“杨蓉蓉,好名字。”高金点了点头,蹲下身整理雪松枝,忽然想起之前的误会,连忙解释:“我叫高金,还有,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杨蓉蓉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还提!”
高金的话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看着她愤怒的表情,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识趣地转移话题道:“我去那边看看,马上回来。”说罢便起身走去,时不时用手敲敲地上的冰块,像是在寻找什么宝贝。
杨蓉蓉靠在岩石上,望着他奇怪的举动,内心满心疑惑:“这冰天雪地里,除了石头就是冰块,难道还能找出生火的工具不成?”
就在她疑惑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高金的欢呼声:“哈哈,这个正好!”只见他捧着一块半掌大的冰块跑回来。
冰块晶莹剔透,几乎没有杂质。他将冰块放在雪松枝堆的上方,然后微微眯起眼睛,调整冰块的角度,让阳光透过冰块,折射出一束刺眼的光,精准地落在最细的那根雪松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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