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活尸?!”达奚峰和仓承几乎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达奚峰更是猛地站起身,碰翻了手边的茶杯都浑然不觉!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灯花噼啪爆开的细微声响。
“白蘅先生……当真如此说?”仓承最先回过神来,声音低沉得可怕,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千真万确!他用尽最后力气喊出来的,还吐了黑血!”宋伊人语气肯定,将当时的情景快速说了一遍。
达奚峰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子上:“疯了!真是疯了!赵弘毅!护国公!他们怎么敢?!炼活尸?!这是逆天而行,人神共愤!”
“黑风口……”仓承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个标志着死亡隘口的位置,眼神冰冷彻骨,“那里地形险恶,终年迷雾笼罩,传说有进无出,确是隐藏惊天秘密的绝佳地点……若真如此,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贪墨的巨额军资,除了中饱私囊,恐怕大部分都投入了这个丧心病狂的计划!那些‘损耗’的药材、物资,甚至人力……”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和愤怒。这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和恐怖!
“必须立刻派人去黑风口查探!”达奚峰急道,“若真有其事,必须将其彻底捣毁!”
“不可!”仓承立刻否决,“对方经营已久,黑风口必然是龙潭虎穴,守卫极其森严。贸然派人前往,无异于送死,更会打草惊蛇!我们现在力量不足,绝不能硬闯。”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进行这等邪恶魔勾当?”达奚峰怒道。
“等。”仓承再次吐出这个字,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杀意,“等公冶叙白的消息,等他整合力量。等京城因为那名太监之死产生新的变数。更重要的是……”
他的目光转向宋伊人:“我们必须先拿到确凿的证据!仅凭白蘅先生一句话,无法取信天下,更无法扳倒护国公。我们需要能证明黑风口确有其事的铁证!”
“如何拿到?”宋伊人问。
仓承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手指从黑风口缓缓移开,落在了另一个标记上——“军械库”。
“赵弘毅倒台后,郡王府和军营的档案库都被查封,由京城来的人和内卫共同看守。但我怀疑,关于黑风口和‘活尸’计划的真正核心记录,未必在那里。如此机密,赵弘毅很可能另有隐藏地点。”
他看向达奚峰:“将军,赵弘毅在胜郡经营多年,可有除了郡王府和军营之外,他最信任、最常去,或者……最出人意料的地方?”
达奚峰蹙眉沉思,片刻后,猛地抬头:“有一个地方!城西‘百花巷’!那里有他一处极其隐秘的外宅,养着一个他从江南带来的歌姬,极其宠爱,据说连王府正妃都不知道。他常借口巡查军务,实则去那里寻欢作乐。若要说有什么地方可能藏匿绝密之物,那里或许最有可能!”
“百花巷……”仓承眼中精光一闪,“好!我们就从那里入手!”
“但那里定然也有守卫……”宋伊人道。
“明面上的守卫可以调开。”仓承思路清晰,“达奚将军,可否想办法制造一点动静,比如城防发现‘可疑人物’,需要增援,将百花巷附近的巡逻兵力暂时吸引开?不需要太久,一炷香即可。”
“可以!”达奚峰重重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那我呢?”宋伊人问。
仓承看向她:“你和我,趁乱潜入外宅。寻找密室、暗格。你对机关消息之术颇有天赋,白蘅先生应当教过你。或许能派上用场。”
这是极其危险的行动,但宋伊人没有丝毫犹豫:“好!”
计划商定,立刻行动。达奚峰匆匆离去布置。
仓承和宋伊人换上夜行衣,准备好必要的工具,悄无声息地潜出别院,融入胜郡的夜色之中。
百花巷并非烟花之地,反而颇为清雅,多是富商安置外室之所,夜间颇为安静。两人按照达奚峰提供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那处隐藏在深巷翠竹之中的精致小院。
果然,院门外有两名看似家仆、实则眼神锐利的守卫。
不久后,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锣声和呼喊声,似乎是城西粮仓方向“走水”(达奚峰安排的调虎离山)。两名守卫顿时被惊动,显得有些犹豫和张望。
就在此时,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墙头翻入院内,落地无声,正是仓承和宋伊人。
院内还有一名打更的老仆,也被远处的动静吸引。仓承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贴近,一记手刀将其击晕,轻轻放倒。
两人快速潜入主屋。屋内陈设精致,弥漫着脂粉香气。他们不敢点亮火折子,只能借着窗外微光仔细搜索。
宋伊人回忆着白蘅教导的机关术,重点检查墙壁、书架、博古架、地面砖石是否有异常。她手指轻轻敲击,侧耳倾听,触摸着每一处可能隐藏机括的细微凸起或缝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喧嚣声渐渐平息,调虎离山的时间快到了!
“这里!”宋伊人忽然低呼一声。她发现卧榻之侧的一个美人觚(一种瓷器)似乎无法挪动,但轻轻旋转时,旁边的多宝阁却发出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仓承立刻上前,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尝试不同方向的旋转和按压。终于,在某个特定角度用力一按后,伴随着低沉的机括声,卧榻后的整面墙壁竟然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阶梯!
密室!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入。墙壁在身后缓缓合拢。
密室内空气浑浊,显然不常开启。仓承点亮了带来的小火折子。微光照亮下,只见这密室不大,堆放着一些金银珠宝,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的一个铁皮柜。
柜子上了锁,但难不倒仓承。他用特制工具几下便撬开了锁。打开柜门,里面并非金银,而是一叠叠厚厚的文书、账册,以及……几幅绘制精细的地图!
仓承快速翻看那些文书,脸色越来越凝重:“是军资转运的密账!接收方不是朝廷记录的任何一个边防营寨,而是一个代号‘黑冢’的地方!位置……就在黑风口附近!”
他又拿起那几幅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黑风口内的地形、哨卡、以及一片被重点标记的、被称为“淬火营”的区域!
“还有这个!”宋伊人从一堆文书底下抽出一个薄薄的、用油布包裹的册子。打开一看,里面并非账目,而是一些光怪陆离、令人毛骨悚然的实验记录!
“……丙字柒号,注入新方‘腐髓汁’三合,三个时辰后体表开始溃烂,力增三倍,然神智全失,嗜血攻击……”
“……戊字壹叁号,耐寒试验失败,肢体冻裂……”
“……急需大量‘清心草’抑制狂暴,然此药稀缺,需从南境加急采购……”(清心草正是宋伊人之前发现报损异常的药物之一!)
一页页翻下去,记录的都是各种非人的试验,试图用药物和邪术制造不畏疼痛、力大无穷、只听命令的“战斗工具”——活尸!
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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