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昭明帝驾崩的阴霾渐散,新朝在长孙烬鸿与内阁的支撑下,如同春日融雪后的新枝,缓慢却坚定地舒展着生机。
而深居后宫的永昭公主,腹中胎儿已近八月。自昭明帝薨逝,那取血的酷刑终于终止,加之长孙烬鸿无微不至的呵护与调养,她原本苍白憔悴的面容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身体也日渐丰腴起来。
表面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长孙烬鸿以摄政王之威,牢牢掌控着朝局与军权。内阁运转有序,太后柳氏虽仍端坐珠帘之后,但其旨意出不了后宫的情形日益增多,朝臣们心照不宣地绕过她,直接向摄政王或内阁禀报。
太后一党在李振威处的暗中经营,虽如地底潜流般悄然涌动,试图在军中埋下暗桩,但在长孙烬鸿如同磐石般稳固的掌控和玄甲卫“隐鳞”无孔不入的监视下,这些动作显得小心翼翼,成效甚微,至少在长孙烬鸿眼中,局势依然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如同山岳般矗立,压制着深宫那蠢蠢欲动的暗影。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一封来自遥远北方的信函,打破了朝堂的平静。
黑水部首领乌勒吉的使者,风尘仆仆地抵达长安,带来了乌勒吉的亲笔书信。
信中,乌勒吉一改往日的强硬与诡谲,言辞恳切,甚至带着一丝疲惫与焦虑。他详述了草原正遭遇十年不遇的酷烈大旱,赤地千里,草场枯萎,牛羊倒毙,部族生存维艰。他痛陈,多年前昙昭西北边境的祸乱,根源亦在于此等天灾逼迫下的绝望求生。
如今,同样的灾难降临,他代表黑水部及周边几个主要部落,恳请昙昭与西煌两国,摒弃前嫌,共聚黑水河畔,商议签订互市贸易与和平友好条约。他承诺开放场地,大力推动通商,以牛羊马匹换取粮食、盐铁、布帛,让草原部族得以喘息,也让边境重归安宁。
这封书信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长孙烬鸿并未轻信,他深知乌勒吉的狡诈。玄甲卫的密探如同猎鹰般被撒向草原深处,带回的消息印证了乌勒吉所言非虚——旱情确实极其严重,许多小部落已濒临绝境。黑水部内部,也的确在积极筹备互市所需。看来,此次议和通商,是乌勒吉在生存压力下,不得不做出的务实选择。
“此乃安定北疆、消弭战祸之良机!”长孙烬鸿在朝会上掷地有声,“然,乌勒吉其人,反复无常,不可不防。为保昙昭利益,确保条约公允,臣……请旨亲赴黑水河畔,主持此次谈判!”
群臣皆以为然。西北边境谈判之事就此定下,朝野皆知摄政王不日即将启程。
然而,当长孙烬鸿在朝堂上提出要携永昭公主一同前往时,平静的朝堂顿时掀起波澜!
礼部尚书林永阳率先出列,眉头紧锁,声音带着急切:“摄政王三思啊!公主殿下身怀六甲,已将近八个月,正是最需静养之时!西北路途遥远,风沙凛冽,车马颠簸劳顿,万一……万一伤及子嗣,如何是好?还请摄政王以公主腹中胎儿为重!”
珠帘之后,明德太后柳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随即化作温婉的关切,声音透过珠帘传来:“摄政王爱妻心切,哀家明白。永昭身子重,留在京中静养最为稳妥。宫中太医众多,经验丰富,定能保她母子平安。摄政王此去是为国事,当无后顾之忧才是。”
长孙烬鸿立于殿中,身姿挺拔如松,面对众人的劝阻,他面色平静,眼神却坚定如铁:“谢太后与诸位大人关怀。正因永昭孕期已深,臣更不能将她独自留在京中。”他的目光锋利如刀,仿佛穿透了那层珠帘,落在太后身上,“西北虽苦,然臣在侧,方能护她周全。此事,臣意已决。”
他心意已决,无人能改。这执意背后,深藏着无人知晓的忧虑:其一,京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太后敌意日显,他绝不能让永昭离开自己的羽翼,暴露于虎狼环伺之下;其二,那远在西煌的阿史那禹疆……此行西北,亦需让某些人彻底死心。
长孙烬鸿对此次出行做了极其周密的安排,几乎将半个公主府搬上了路。
车驾:特制了超大马车,车厢以精钢为骨,内衬软绒,铺设数层西域毛毯,悬挂防震装置,力求平稳。马车由八匹温顺的塞外良驹牵引,车夫是经验最老道、驾车最稳之人。
医者:不仅带了太医署最擅妇科和解毒的两位太医,还秘密带上了一位精通漠北巫医之术的老嬷嬷。
护卫:除明面上的仪仗和护卫外,墨羽率一队玄甲精锐化整为零,提前潜入沿途各点,清除一切潜在危险。
路线与日程:选择最平坦的官道,每日行程严格限制,遇驿站必休整,绝不赶夜路。所需一应物品,从饮食到药材,皆由亲信专人负责,杜绝经手他人。
临行前夜,公主府内,永昭抚着高耸的腹部,眉间忧色难解。她倚在窗边,望着院中为出行忙碌的众人,轻声道:“烬鸿,我们走了,素蘅怎么办?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长孙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颌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放心,京中我已布下眼线,寻找素蘅之事从未停止。一有消息,立刻会传至西北。”他顿了顿,“景偃太医…我也会派人继续追查他的下落。”
这时,杜若端着安神茶进来,听到对话,连忙安慰道:“殿下莫要太过忧心,伤了身子。依奴婢看,素蘅姐姐那般机灵,说不定…说不定正和景太医在一处呢!景太医医术高明,定能护她周全。”她这话虽是宽慰,却也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永昭叹了口气,她知道杜若是在安慰她,但心中那份对素蘅的牵挂,却丝毫未减。她将手覆在长孙的手背上:“一定要找到她们。”
翌日清晨,车队缓缓驶出长安城门。永昭坐在舒适平稳的马车内,透过车窗,回望那囚禁了她多年也埋葬了她许多亲人的皇城,目光复杂。
长孙烬鸿骑马护在车旁,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但他的目光落在车厢上时,却总会流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温柔。
前方是茫茫的西北之路,那里有等待谈判的强邻,有虎视眈眈的潜在敌人,也有……深藏心底的旧日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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