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是被一阵淡淡的花香唤醒的。
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澄澈的天空,云朵像般蓬松,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气息,与之前经历的任何地方都不同——这里的混沌本源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温柔地包裹着她的四肢百骸,连之前被黑色湖水腐蚀的伤口都在隐隐发痒,显然正在快速愈合。
“这里是……守源界?”艾拉撑着草地坐起身,低头看向身边的断剑碎片。碎片安静地躺在草丛里,表面的灰紫色纹路已经隐去,只有混沌印记中央那点金光还在微弱地跳动,像是林凡和终焉之影的意识暂时陷入了沉睡。
她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拾起来,重新放进藤蔓篮子里,环顾四周。这片草地一望无际,柔软的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远处的地平线上,那座白玉宫殿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宫殿顶端的双莲旗帜随风招展,旗帜上的金红双色莲花栩栩如生,竟与起源星的双莲一模一样。
“双莲……”艾拉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这座宫殿里一定有答案。
她背起篮子,朝着宫殿的方向走去。草地很平坦,走起来并不费力,沿途偶尔能看到一些从未见过的小动物——有长着翅膀的白鹿,有拖着长尾的七彩鱼在空中游弋,还有会唱歌的花朵,它们看到艾拉时并不害怕,反而友好地朝她眨眼睛,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越靠近宫殿,空气中的混沌本源就越浓郁。艾拉能感觉到,体内的血脉之力在快速苏醒,之前为了支撑断剑碎片消耗的力量正在自动恢复,连带着脑海中那些属于林凡的记忆碎片都变得清晰起来——她仿佛能看到莲池边的青岚挥舞金红长矛,看到白灵用银簪编织防御,看到沈夜的黑莲幽光在黑暗中绽放……这些画面不再让她头痛,反而像老朋友的馈赠,让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多了几分亲近。
宫殿的大门是用一种半透明的玉石制成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竟是无数个混沌印记串联而成。大门没有上锁,艾拉轻轻一推,玉石门就发出“吱呀”的轻响,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座圆形的水池,水池里开满了金红双色的莲花,与旗帜上的图案完全一致。一个穿着素白长袍的老者正坐在水池边,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悠闲地垂钓,钓线没入水中,却看不到鱼钩。
听到开门声,老者缓缓转过身。他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和胡须,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却像孩童般清澈,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看到艾拉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丝毫惊讶。
“终于来了。”老者的声音像春风拂过湖面,温和而悠长,“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艾拉警惕地握紧篮子:“您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您在等谁?”
老者放下鱼竿,站起身。他的身高并不出众,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感觉,仿佛与周围的混沌本源融为一体:“我是守源界的守护者,你可以叫我源老。至于在等谁……”他的目光落在艾拉的篮子上,“自然是等这枚断剑的主人,也等你这个混沌后裔。”
“您认识林凡?”艾拉惊讶地睁大眼睛。
源老笑着点了点头,走到水池边,摘下一片莲花花瓣,花瓣在他掌心化作一道柔和的光,飞向艾拉的篮子。断剑碎片接触到光的瞬间,混沌印记中央的金光骤然亮起,林凡和终焉之影的虚影在光芒中缓缓浮现,虽然依旧虚弱,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源老?”林凡的虚影看到老者,眼中充满了震惊,“您是……守源界的初代守护者?前议长的古籍里提到过您!”
终焉之影的虚影也收起了敌意,只是眼神依旧复杂:“没想到传说中的守源界真的存在。你们躲在这里,就是为了逃避高维存在的追杀?”
“逃避?不。”源老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水池边,示意艾拉也坐下,“我们是在积蓄力量。守源界是‘源’创造的最后一片净土,这里的混沌本源能隔绝高维存在的窥探,也能滋养真正的混沌后裔。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会是融合了终焉之力的混沌体,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分支后裔。”
他看向艾拉:“孩子,你的部落其实是守源界的分支。很久以前,为了寻找治疗‘源之枯萎’的方法,你们的先祖带着部分混沌本源离开了守源界,却在维度夹缝中迷失了方向,渐渐忘记了自己的来历。”
艾拉恍然大悟:“所以部落的疫病……是‘源之枯萎’?”
“没错。”源老叹了口气,“高维存在的能量转化装置加速了本源的流失,你们的身体正在失去混沌之力的支撑,才会出现那些症状。不过现在好了,回到守源界,本源会慢慢恢复的。”
林凡的虚影看着水池中的双莲:“源老,您知道高维存在和那道黑影的来历吗?‘斩源’巨刃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源老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半透明的水晶,水晶中封存着一段影像——画面里,一个与源老相似的老者正在与一道模糊的黑影战斗,老者手中的武器,正是一柄完整的、刻着“守源”二字的六色巨刃!
“那是我的师父,守源界的创造者,‘源’。”源老的声音带着敬意,“他是第一个发现高维存在阴谋的人。所谓的高维存在,其实是从‘虚无’中诞生的寄生虫,它们无法自行产生能量,只能靠吞噬低维世界的本源存活。而‘斩源’巨刃,原本是师父用来守护本源的武器,却在与虚无黑影的战斗中被腐蚀,分裂成无数碎片,其中一部分被高维存在夺走,改造成了吞噬本源的工具。”
画面中,“源”的巨刃被黑影击中,裂开一道缝隙,无数碎片飞向各个维度。高维存在的身影在黑影身后浮现,趁机夺走了最大的一块碎片,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那道黑影,就是‘虚无’的具象化。”源老收起水晶,“它比高维存在更可怕,它的目标不是吞噬,而是彻底湮灭一切维度,让宇宙回归最原始的虚无。高维存在只是它无意中释放的‘寄生虫’,却反过来把它当成了武器。”
终焉之影的虚影突然道:“我知道虚无黑影。终焉之力其实是‘源’为了对抗虚无创造的力量,却因为过于接近湮灭,才会被高维存在利用,变成所谓的‘猎犬’。”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原来终焉之力和混沌之力本是同源,都是为了守护本源而存在!
就在这时,宫殿顶端的双莲旗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旗帜上的金红莲花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无光。源老的脸色骤变:“不好!守源界的屏障被触动了!是高维存在和虚无黑影!它们竟然跟着你们找到了这里!”
庭院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白玉宫殿的墙壁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水池中的双莲开始枯萎,花瓣一片片落下,与起源星双莲凋零时的景象一模一样!
“它们怎么可能找到守源界?”艾拉紧张地站起身,握紧了断剑碎片。
林凡的虚影看向碎片中央的金光:“是我们。断剑碎片在维度通道中吸收了太多虚无和高维的能量,成了它们的‘定位器’。”
源老突然站起身,周身爆发出强烈的混沌本源:“林凡,终焉,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双魂的虚影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好!”源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守源界的核心就在水池底下。我会用最后的本源激活核心,暂时加固屏障。你们带着艾拉去‘源之殿’,那里有师父留下的‘守源’巨刃碎片,或许能彻底净化你们身上的定位能量!”
他将一枚刻着双莲图案的玉佩递给艾拉:“用这个能打开源之殿的大门。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回头!”
宫殿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传来高维存在和虚无黑影的嘶吼,显然屏障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源老推了艾拉一把:“快走!守源界不能毁在这里!”
艾拉含泪点头,背着篮子朝着宫殿深处跑去。林凡和终焉之影的虚影在碎片上亮起,灰紫色的光芒为她照亮前路。
她们身后,源老的身影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融入水池中央,水池中的双莲突然重新绽放,散发出比之前更耀眼的光芒,暂时挡住了不断蔓延的裂痕。
可就在艾拉即将进入源之殿的瞬间,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艾拉!等等我!”
那是小卡的声音,部落里那个还在生病的孩子!
艾拉的脚步顿住了,她下意识地想回头,却被断剑碎片传来的力量拉住。林凡的声音带着焦急:“别回头!是幻觉!是虚无黑影在引诱你!”
身后的呼喊越来越真切,还有族长的声音,大祭司的声音,部落里所有熟悉的声音都在呼唤她,带着痛苦和绝望,仿佛在指责她的抛弃。
艾拉的眼泪流了下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源之殿的大门就在眼前,可身后的声音像无数只手,紧紧攥着她的心脏。
她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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