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彪形大汉被阿蛮像拎小鸡崽儿似的提溜在半空，手脚乱蹬，哀嚎求饶，这场面着实有些滑稽。集市上看热闹的百姓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那卖假药的郎中更是面如死灰，腿肚子转筋，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小泉走到那郎中面前，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现在，可以说了吗？这‘神仙草’，原料从何而来？谁指使你在此售卖害人？”
那郎中嘴唇哆嗦着，眼神闪烁，似乎还在犹豫。他知道，要是招了，背后的人绝不会放过他。
阿蛮见状，把手里那两个已经快翻白眼的壮汉往地上一扔，发出“噗通”两声闷响。他拍了拍手，走到郎中面前，庞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对方完全笼罩。
“喂，老小子，”阿蛮叉着腰，俯视着瑟瑟发抖的郎中，语气“核善”地问道，“俺兄弟问你话呢，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舌头被猫叼了？”
郎中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好……好汉……饶命……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混口饭吃啊……”
“奉命？奉谁的命？”小泉追问。
“小的……小的不知道啊……”郎中哭丧着脸，“都是……都是上面派人把草药送过来，小的只管卖……拿点辛苦钱……”
“上面？上面是谁？在哪里接头？”小泉步步紧逼。
“在……在……”郎中眼神乱飘，支支吾吾，显然还是心存侥幸，不敢轻易吐露实情。
小泉皱了皱眉。他虽通医理，识毒物，但对于刑讯逼供这套，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总不能真让阿蛮把这郎中揍一顿吧？那也太不“神医”了。
正当小泉犯愁之际，阿蛮的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响亮的“咕噜”声，如同闷雷滚过。
“哎呀！”阿蛮揉了揉肚子，一脸懊恼，“光顾着抓人，都忘了饭点了！饿死俺了！”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卖大肉包子和卤煮的摊子，眼睛顿时亮了。他也不管那还瘫在地上的郎中，径直走到小泉面前，搓着手，眼巴巴地说：“小泉，你看……这都晌午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要不……咱们先吃点东西？边吃边问？”
小泉看着阿蛮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看地上那明显还想拖延时间的郎中，心中忽然一动。他点了点头，对苏婉清道：“婉清，麻烦你去买些吃食回来，我们……就在这儿吃。”
苏婉清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小泉的用意，忍着笑意，点头去了。
不一会儿，苏婉清带着几个帮忙的村民回来了，手里提着好几个硕大的食盒。就在那郎中的摊子旁边，他们直接铺开一块布，将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摆开。
好家伙！堆得跟小山似的！一大盆油光锃亮的红烧肉，一整只焦香流油的烤鸡，一大海碗冒着热气的卤煮火烧，还有几十个白胖胖的大肉包子，外加一桶香喷喷的粳米饭！
浓郁的饭菜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把集市上其他味道都压了下去。
阿蛮欢呼一声，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盘腿坐下，拿起一个海碗，先是舀了满满一碗卤煮，又夹了几大块红烧肉盖在上面，然后抓起两个肉包子，左右开弓，大口撕咬起来。
那吃相，堪称风卷残云，饿虎扑食！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油顺着嘴角往下流，咀嚼的声音吧唧作响，酣畅淋漓！
他一个人吃的动静，比一桌子人还大！
瘫在地上的郎中，以及那两个刚缓过气、瘫在一旁的壮汉，全都看傻了。他们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些世面，可何曾见过这等……饕餮凶兽般的吃相？！
阿蛮吃得极快，转眼间，一碗卤煮下肚，半只烤鸡进了五脏庙，红烧肉下去小半盆，包子也消灭了五六个。他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似乎意犹未尽，目光又落在了那桶米饭和剩下的菜肴上。
就在这时，阿蛮似乎才想起旁边还有三个“观众”。他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半根鸡腿骨，油光满面地看向那三个目瞪口呆的骗子，尤其是那个郎中，用一种极其“憨厚”的语气，含糊不清地问道：
“喂，你们仨……咋不吃啊？是不是不饿？”
他顿了顿，目光在他们仨和剩下的饭菜之间扫了扫，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实则在那三人看来如同恶魔般的笑容，补充了一句：
“要是你们不吃……放着也是浪费……要不……俺帮你们……吃了？”
“帮你们吃了”这几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那郎中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看着阿蛮那仿佛无底洞般的肚子，再看看那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的食物，联想到自己若是被这巨汉“帮忙”一下的可怕场景……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说！我全说！好汉饶命！别再吃了！”郎中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扑到小泉脚边，涕泪横流，语速快得像是倒豆子：
“是黑风寨！货源来自黑风寨！每隔半月，就有人从黑风寨把草药送到镇外土地庙，我去那里取货！我只知道这么多！真的！好汉饶命啊！”
黑风寨？
小泉与苏婉清对视一眼，记下了这个地名。
阿蛮叼着鸡骨头，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剩下的饭菜，嘟囔道：“这就招了？俺还没吃饱呢……”
三个骗子闻言，浑身一颤，把头埋得更低了。
有时候，无形的恐惧，比有形的刑具，更能击溃人的心理防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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