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带回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范围攻击！这幕后黑手的狠毒与疯狂，超出了小泉的预料。必须立刻行动，阻止这场可能席卷整个寿宴的灾难！
首要任务，是确定那西域香料的具体成分和毒性机制。
“得弄点那香料出来！”阿蛮摩拳擦掌，“我晚上再去一趟，撬锁翻墙我在行！”
“不可！”小泉立刻否决，“常公公既然敢用，必然看守严密，打草惊蛇就前功尽弃了。”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光明正大’地去要。”
第二天，小泉挂着“万寿膳监”的腰牌，再次来到了礼乐司。他找到负责管理舞乐用品的管事太监，一脸严肃地表示，为确保寿宴万无一失，需对歌舞环节可能使用的所有物品进行安全核查，包括熏香、颜料、道具等，以防有人体质特殊，引发不适。
管事太监虽觉得他多事，但“安全”二字压下来，也不敢怠慢，只得领着他们去了存放物品的库房。
库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戏服、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小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几个包装精美、贴着西域标签的小木盒。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些暗红色、散发着浓郁异香的块状香料。
“此乃西域进献的‘迦南香’，舞姬们排练时点燃，能助兴添彩。”管事太监介绍道。
小泉拿起一小块，假意检查，实则迅速用指甲抠下极小的一点，藏于指缝。他面上不动声色，点头道：“香气特别，需记录在案。为确保安全，此香在寿宴正式使用前，需由我处最终确认。”
管事太监唯唯诺诺地应下。
回到苏家别院，小泉立刻将自己反锁在临时布置的小药房里。他将那一点香料粉末置于白瓷盘中，动用各种手段——水溶、火烤、滴入不同药液观察反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泉的眉头越皱越紧。这“迦南香”本身，确实如鹦鹉所说，只有浓郁的异香，并未检测出已知的剧毒成分。
“难道鹦鹉闻错了？或者那‘蛇缠藤’的气息是别的什么东西？”阿蛮在一旁看得心急。
“不，鹦鹉的感觉不会错。”小泉目光沉凝，“问题可能不在于香料本身，而在于……组合。”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桌边，上面摊开着寿宴的最终菜单。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一般，快速掠过一道道菜名。
“鹿肉……炙烤鹿肉……是了！”小泉的手指重重地点在“炙烤鹿肉”上，“鹿肉性热，大补，但其血脉之中，含有一种极微量的特殊物质，平常无害。但这‘迦南香’中有一味罕见的西域植物精油，一旦被吸入体内，与鹿肉中的这种物质相遇……”
他迅速取来一点鹿肉干磨成的粉，又取来一丝“迦南香”粉末，在特定的温度下混合……片刻之后，他用银针探入，取出时，针尖赫然泛起一丝诡异的青黑色！
“果然如此！”小泉倒吸一口凉气，“单嗅此香，或单食鹿肉，皆无大碍。但若在点燃此香的环境中食用鹿肉，两者在体内结合，便会生成一种缓慢发作的剧毒！症状……与风寒高热极其相似，不易察觉，等发现时，已毒入脏腑！”
阿蛮听得头皮发麻：“我的娘诶！这手段也太阴了！谁能想到闻个香、吃块肉就能要命？那现在怎么办？去举报常公公？”
“无凭无据，仅凭推测，如何举报？”小泉摇头，“常公完全可以推说不知情，甚至反咬我们污蔑。我们必须让他计划落空，却抓不到我们的把柄。”
“怎么让他落空？不让点香？还是不让上鹿肉？”
“都不现实。香要点，鹿肉也要上。”小泉眼中精光一闪，“我们给他来个……偷梁换柱！”
“换？换什么？”
“换掉他那包要命的‘迦南香’！”小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不是要靠这香下毒吗？我就在寿宴当天，把他准备用在殿上的真香，换成我亲手调配的、只有其形、无害其身的‘仿制品’！”
阿蛮瞪大了眼睛：“这……这能行吗？你怎么换？那香肯定被看得死死的！”
“所以需要时机，需要配合。”小泉胸有成竹，“寿宴当日，礼乐司的人必定忙碌，看守反而可能松懈。而且，我会制造一点小小的‘意外’，引开他们的注意力。阿蛮，你的任务就是，在我得手后，迅速将真香带离，处理掉。”
“交给我！”阿蛮一拍胸脯，随即又苦着脸，“可是小泉，你会配那什么‘迦南香’吗？闻起来要一样才行啊！”
“放心。”小泉走到他那堆瓶瓶罐罐前，自信地道，“论治病救人，我或许还在学习。但论模仿个香料味道……别忘了，我师傅可是个连‘百年陈酿’都能用草药兑出来的奇人。”
接下来的两天，小泉的小药房里不断飘出各种奇奇怪怪的香气，时而是浓郁的花香，时而是辛辣的木香，时而又混合成一种难以形容的异域风情。阿蛮被熏得连连打喷嚏，抱怨道：“小泉，你再搞下去，没等寿宴，我先被你这‘毒香’送走了！”
终于，在寿宴前夜，小泉成功调配出了几块无论是颜色、质地还是主要香气，都与真品“迦南香”极其相似的仿制品。除非是制香大师亲临，否则绝难分辨。
“成了！”小泉将仿制香和真品放在一起，连阿蛮都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
“厉害啊小泉！”阿蛮拿起一块仿制香嗅了嗅，“闻着差不多！就是……好像少了点那种让人头晕的‘劲儿’？”
“那就对了。”小泉小心地将仿制香收好，“我们要的就是没有‘劲儿’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场无声的调包计，即将在寿宴当日的喧嚣中上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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