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韩石已在杂役房后的溪边练剑。他的剑是前日在旧书摊买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刃缺口处还沾着半块血渍。这是他用三块灵石换的，虽然破旧，却比赤手空拳强得多。
韩石大喝一声，挥剑斩向溪边的青石。铁剑与石块相撞，迸出几点火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剑刃上流转，却始终无法凝聚成更强大的力量——这是炼气四层的瓶颈，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
阿石，又在练剑？
菡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草药，今日要去黑风山采星纹菇
韩石收剑转身：嗯。星纹菇能提升灵气纯度，或许对我的瓶颈有帮助。
菡清点点头：我陪你一起去。阿婆说，星纹菇都长在悬崖边上，要小心。
两人沿着溪边往黑风山走。晨雾还未散尽，山间的树木被雾气笼罩，像蒙了层白纱。韩石能感觉到，石锁在怀中微微发烫，这是它感知到灵草的信号。
小心！
菡清突然拉住韩石的手臂。韩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悬崖边长着几株紫色的菌子，菌盖上布满银色的纹路，正是星纹菇。但悬崖陡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山谷，稍有不慎便会坠落。
我先上去。韩石将铁剑插在腰间，抓住崖边的藤蔓往上爬。他的灵力注入石锁，石锁表面泛起幽蓝微光，藤蔓在他手中变得更加坚韧。
阿石，小心！菡清在下方喊道。
韩石爬到一半，突然感觉脚下的藤蔓松动。他心中一惊，连忙抓住旁边的岩石。石锁的震动变得急促，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咔嚓——
藤蔓断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石回头，见菡清正抓着一根新找的藤蔓往上爬，而她身后的藤蔓已经裂开了一道细纹。
别爬了！韩石喊道，这藤蔓不结实！
菡清抬头，脸色发白：可是星纹菇......
先下来！韩石抓住一根垂下的藤蔓，扔给菡清，命比灵草重要！
菡清咬了咬牙，松开手中的藤蔓，抓住韩石扔来的藤蔓。就在她松手的瞬间，原来的藤蔓彻底断裂，她整个人往下坠去。
菡清！
韩石瞳孔骤缩，连忙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两人的重量瞬间压在藤蔓上，藤蔓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韩石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发抖，灵力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涌出。
石锁......他低声念道。
石锁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一层淡蓝色的光膜笼罩住两人。藤蔓的断裂声戛然而止，两人缓缓落在悬崖边的平台上。
呼......菡清瘫坐在地，脸色苍白，阿石，我以为......
没事了。韩石松开她的手，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能感觉到，石锁的力量几乎耗尽，表面的纹路变得黯淡无光。
这石锁......菡清盯着韩石怀中的石锁，刚才那道光......
可能是我运气好。韩石将石锁收进怀里，我们快采星纹菇吧。
两人小心翼翼地采下星纹菇，放进竹篮。韩石能感觉到，星纹菇上的灵气比普通灵草浓郁得多，这是石锁的功劳——它指引他找到了最优质的灵草。
回到坊市时，已经是正午。韩石将星纹菇交给百草堂的伙计，换了五块灵石。菡清则用剩下的灵草换了些药材，准备给阿婆熬药。
阿石，菡清突然开口，我阿婆说，千机阁的藏书阁里有一本《九转炼气诀》，是专门针对杂灵根修士的功法。
韩石的手顿了顿：《九转炼气诀》？
菡清点头，阿婆说，这本功法能打通杂灵根的经脉，让灵气更顺畅地运转。只是......
只是什么？
藏书阁被血煞帮的人看守着。菡清皱起眉头，他们说，只有血煞帮的核心成员才能进去。
韩石的心沉了下去。血煞帮的人，他今日刚见识过他们的狠辣。但《九转炼气诀》对他来说，是突破瓶颈的唯一希望。
我去试试。他咬了咬牙。
菡清拉住他的手臂：阿石，太危险了。血煞帮的人......
我知道。韩石打断她，但这是我的道。
他转身走向坊市入口，石锁在怀中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石锁在回应他的决心——它也想帮他突破瓶颈。
黑风山的暮色来得早。韩石蹲在悬崖边的平台上，望着下方的山谷。他能感觉到，石锁的力量正在缓慢恢复，这是它吸收了星纹菇的灵气后的反应。
墨老......他低声呢喃，如果我死了，您可别怪我。
他摸出怀中的《炼气诀》，这是他最后一次翻开这本书。书页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依然能看清引气入体炼化灵气等字样。他合上书，将其塞进怀里——这是他七玄门的纪念，也是他对自己的交代。
阿石！
菡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石回头，见她提着个食盒，正沿着山路往上爬。她的脸上带着焦急，额头上全是汗。
我担心你......她跑到韩石面前，将食盒递给他，吃点东西吧。
韩石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几个热气腾腾的炊饼，还有半壶温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发紧——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有人为他担心到如此地步。
我不饿。他笑了笑，你快回去吧，天快黑了。
菡清却坐在他身边：我不走。阿石，我陪你一起等。
韩石望着她倔强的眼神，突然笑了：
两人并肩坐着，望着下方的山谷。山风卷起几片落叶，掠过他们的发梢。韩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清晰而有力——这是活着的证明，也是他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石锁的微光透过衣物，在地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影子。韩石望着影子，想起今日的冲突，想起修为的瓶颈，突然明白：在这修仙界，没有什么是容易的。但只要活着，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菡清，他轻声说，谢谢你。
菡清歪头看他：谢我什么？
谢谢你......韩石顿了顿，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在乎我。
菡清的脸微微泛红，低下头绞着衣角：我阿婆说过，朋友就是要互相扶持的。
韩石笑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菡清，有石锁，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夜色渐浓，韩石站起身：走吧，我们回坊市。
菡清点点头，收拾好食盒。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韩石摸了摸怀中的石锁，又看了看远处的黑风山——他知道，明天，他还会再来。这一次，他不会再退缩。
石锁的微光渐渐暗去。韩石知道，明日的黑风山，或许会有更多的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能突破瓶颈，走出属于自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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