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韩石刚在杂役处的老槐树下吃完早餐,就见墨老拎着个竹篮,颤巍巍地走过来。老人的青布衫洗得发白,腰间挂着个褪色的葫芦,里面装着半壶浊酒。
“墨老。”韩石连忙起身行礼。
墨老点了点头,将竹篮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几株刚采的野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昨日听王二说,你解决了药园的事?”
韩石一愣:“墨老您怎么知道?”
“药园的灵草有异,执事堂的长老们自然知晓。”墨老坐下,倒了杯茶推给韩石,“你用的可是《禁制初解》里的‘隔灵阵’?”
韩石心中一紧。他昨夜本想隐瞒石锁的事,只说是自己琢磨的,可墨老显然看穿了。他点了点头:“是……弟子愚钝,只会些皮毛。”
墨老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韩石看了半晌。韩石被看得有些发毛,正想解释,却见墨老突然咳嗽起来,手背上青筋暴起,咳得直不起腰。
“墨老!”韩石连忙上前扶住他,“您没事吧?”
“老毛病了。”墨老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颗暗红色的丹药,“吃了这‘润肺丹’便好。”
韩石接过丹药,却没有立刻吃。他注意到,墨老的咳嗽比往日更频繁了,连说话都有些气喘。自半月前韩石送他回药园后,墨老的状态便一天不如一天,原本红润的脸颊如今苍白如纸,连握笔的手都在发抖。
“墨老,您这病……”韩石欲言又止。
“无妨。”墨老打断他,目光落在桌上的野菊上,“你昨日用的禁制,可是改动了‘隔灵阵’的结构?”
韩石心中一惊。他确实在布置禁制时,根据石锁的感应调整了几处纹路——原本的“隔灵阵”只能隔绝灵气流动,他却试着让禁制“吸收”部分金石之气,转化为温和的灵气。这在《禁制初解》里从未记载,全靠石锁的辅助才勉强完成。
“弟子……只是试着改了改。”韩石低下头。
墨老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怅然:“你做得很好。这‘隔灵阵’原是用来护持灵脉的,若能改造为吸收驳杂灵气,倒多了几分用处。”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些小聪明,藏着比用出来好。”
韩石猛地抬头。墨老的眼神深邃如渊,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夜调整禁制时,石锁的波动可能被墨老察觉了——毕竟,那枚石锁本就是墨老赠予的。
“弟子记住了。”韩石恭敬地应道。
墨老又咳了几声,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这是‘补元散’,你拿去给王二。他昨日为了药园的事,跟我闹了半天,这药能补补他的元气。”
韩石接过油纸包,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墨老明知王二在推波助澜,却还要送他补药,这份心胸……让他既敬佩又心疼。
“墨老,您好好休息。”韩石起身告辞,“弟子去给王二送药。”
墨老点了点头,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痴儿……这修仙路,哪有那么多‘藏着’的道理……”
韩石走到杂役处时,王二正蹲在院门口生闷气。见韩石过来,他立刻跳起来:“你小子倒会献殷勤!是不是怕我参你一本?”
韩石将油纸包递过去:“墨老让我给您的。”
王二接过油纸包,掂了掂,脸色稍缓:“算你识相。”他撕开油纸,倒出几颗暗红色丹药,犹豫了一下,又塞回韩石手里:“你留着吧,我昨日跟墨老置气,是他不对。”
韩石愣住了:“王师兄……”
“拿着!”王二瞪了他一眼,“我王二虽不成器,还不至于贪这点小便宜。你昨日救了药园的兰草,执事堂的长老们都夸你呢,别因为我这点破事坏了名声。”
韩石望着王二脸上的憨直,心中一暖。他知道,王二虽嘴硬,却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将丹药收进怀里,笑了笑:“多谢王师兄。”
王二摆了摆手,转身进了院子。韩石望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补元散”,心中感慨万千。这修仙界,有勾心斗角,也有真心相待。而他能做的,便是守住本心,不负每一份善意。
暮色降临时,韩石回到柴房。他取出那块从药园捡到的碎石,放在石锁旁。石锁表面的纹路微微泛光,竟与碎石上的“镇石纹”产生了共鸣。
“原来如此。”韩石轻声道,“这石锁,能感应到同类法器的波动。”
他拿起碎石,仔细端详。碎石上的纹路比石锁上的更清晰,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完整的阵图。他试着用石锁触碰碎石,只觉一股温和的灵气顺着石锁流入掌心——这碎石中,竟还残留着部分镇压之力。
“或许……”韩石望着碎石,眼中泛起光芒,“这碎石能帮我解析更多关于石锁的秘密。”
夜风拂过窗棂,韩石坐在桌前,将碎石和石锁并排放好。他知道,自己的修仙路,才刚刚开始。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谋,那些等待解开的秘密,终将随着他的成长,一一浮出水面。
喜欢凡人炼道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凡人炼道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