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韩石四人已抵达清河谷外围。远远望去，王家的府邸坐落在山谷中央，青瓦白墙，雕梁画栋，比七玄门的气派得多。府门前站着两个穿锦袍的护卫，腰间挂着青铜令牌，见他们过来，便上前拦住。
“来者何人？”护卫的声音冷硬。
“我们是七玄门的，奉命护送药材。”韩石递上赵师兄的令牌，“这是任务令，还请通报一声。”
护卫接过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打量了韩石等人几眼，才转身进了府邸。不多时，一个穿月白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腰间挂着块羊脂玉佩，正是王家的管事王福。
“七玄门的道友。”王福拱了拱手，“我是王家家主座下管事王福。不知几位道友可还安好？”
“托福。”韩石点了点头，“只是途中遇袭，折损了一位师兄。”
王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实在抱歉。请随我来，我家主已备下薄酒，为各位压惊。”
韩石和张铁对视一眼，跟着王福进了府邸。府内的庭院极大，种满了奇花异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药香。吴师妹被安排在偏厅休息，周师弟则被带去见王家的医师。
“几位道友请坐。”王福示意他们在客座坐下，“此次任务辛苦，我家主特意准备了‘凝神丹’，给各位补补元气。”
侍女端上茶盏，茶水泛着琥珀色的光泽。韩石捧着茶盏，目光却落在王福腰间的玉佩上——那玉佩的纹路，和他在赵师兄遗物中看到的“血煞令”有些相似。
“王管事，”韩石轻声道，“此次遇袭，实在蹊跷。那些黑袍人身手狠辣，不像是普通散修。”
王福的手顿了顿，放下茶盏：“道友说的是。清河谷近日确有魔修出没，我家主已派人在谷中巡查。若道友不嫌弃，可在舍下住几日，待风波平息再走。”
“多谢王管事美意。”韩石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王福的话里藏着敷衍——若真有魔修出没，为何王家的护卫如此松懈？又为何赵师兄的遗物中，会有关于王家炼制噬魂丹的记录？
“对了，”王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此次护送的赤灵芝，可还完好？”
韩石心中一凛：“赤灵芝在周师弟那里，未曾受损。”
王福松了口气：“那就好。赤灵芝是我家主的重宝，若是出了差错……”他没有说完，目光却落在韩石腰间的柴刀上——那正是赵师兄的兵器。
韩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动声色地将柴刀往身后挪了挪。他能感觉到，石锁在怀中微微震动，像是在提醒他“危险”。
“王管事，”韩石起身，“我想去看看赤灵芝。”
王福的瞳孔微缩，随即又笑了：“当然可以。请随我来。”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的药庐。药庐里摆着上百个药架，架上陈列着各种珍稀药材。最中央的玉盒里，静静躺着几株赤灵芝，叶片泛着淡红的光，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这就是赤灵芝。”王福指着玉盒，“需用玉盒保存，每隔三日便要换一次灵泉浇灌。”
韩石凑近玉盒，仔细观察赤灵芝。他能感觉到，石锁的温度突然升高——这些赤灵芝的气味，确实能吸引魔修。但更让他在意的是，玉盒底部刻着一行小字：“七月十五，血祭。”
“王管事，”韩石指着那行字，“这是什么意思？”
王福的脸色微变，伸手要遮住玉盒：“道友看错了，那是……那是家主随手写的。”
韩石后退一步，将石锁贴在额头。石锁表面的纹路泛起幽蓝光芒，他的神识瞬间穿透玉盒，看见里面除了赤灵芝，还有个黑色的瓷瓶——正是袭击者用来装毒雾的那个。
“王管事，”韩石的声音冷了下来，“这瓷瓶，可是王家的？”
王福的额角渗出冷汗，强笑道：“道友莫要开玩笑。我家主向来光明磊落，怎会有这种邪物？”
“是吗？”韩石从怀里掏出赵师兄的玉简，“那这玉简上的‘血煞令’，又作何解释？”
王福的脸色瞬间煞白。他伸手去抢玉简，却被韩石躲开。韩石将玉简递到他面前：“王管事，赵师兄临终前说，王家要的不是赤灵芝，是引魂草。而引魂草，需要活人祭炼。”
王福的身体晃了晃，扶着药架才站稳：“你……你知道了？”
“我只是想知道，”韩石盯着他的眼睛，“王家为何要杀赵师兄？为何要袭击我们？”
王福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韩石，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赤灵芝是引魂草的引子，而引魂草，是用来炼制噬魂丹的。可你知道吗？噬魂丹的配方，是我王家祖传的！那些魔修，不过是我王家养的狗，用来试探外人罢了！”
“试探？”韩石冷笑，“用活人试探？赵师兄何罪之有？”
“他发现了赤灵芝的秘密！”王福的声音变得尖锐，“他本该将赤灵芝交给我王家，却想私藏！我王家养他吃饭，供他修炼，他竟敢背叛！”
韩石握紧石锁，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石锁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在回应他的愤怒。
“王管事，”他一字一顿地说，“赵师兄是我的师兄，他的死，我韩石记下了。”
王福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堆起笑容：“韩石，你误会了。我王家岂会杀害同门？赵师兄是意外身亡，那些魔修……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你若不信，可去问问周师弟。”
韩石回头望去，只见周师弟正从偏厅走出来，手里端着药碗。他的脸上带着泪痕，显然是刚给吴师妹喂完药。
“周师弟，”韩石喊住他，“赵师兄的遗物，你可曾见过？”
周师弟愣了愣，摇了摇头：“赵师兄的东西……我都收好了，除了……除了那把柴刀。”
“柴刀在韩石那里。”王福连忙说，“韩石，你莫要听信谣言。我王家对七玄门一向礼遇，怎会做出这种事？”
韩石望着周师弟泛红的眼睛，心中突然有了判断——王福在撒谎。周师弟是赵师兄的徒弟，若赵师兄真背叛了王家，周师弟不可能如此悲伤。而王福的慌乱，恰恰暴露了他的罪行。
“王管事，”韩石将玉简和柴刀放在桌上，“这是赵师兄的遗物。若王家真的是无辜的，便请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他没有说完，转身便走。
张铁紧跟在他身后，吴师妹也被周师弟搀扶着走了出来。王福望着他们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护卫说：“去查！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搞鬼！”
离开王家府邸时，韩石回头望了一眼。朱漆大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他能感觉到，石锁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却比之前更“沉”——仿佛吸收了王家的阴邪之气，变得更加强大。
“阿石哥，”张铁小声道，“王家……是不是有问题？”
“嗯。”韩石点了点头，“他们隐瞒了真相。”
“那……我们怎么办？”
“去坊市。”韩石摸了摸怀里的玉简，“我要查清楚王家的底细。还有，赵师兄的仇，我一定会报。”
张铁似懂非懂地点头，却也跟着笑了起来：“阿石哥，你越来越像墨老了。”
韩石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从踏入王家府邸的这一刻起，他的修仙路，已经和“复仇”二字紧紧绑在了一起。而那枚神秘的石锁，或许能帮他揭开更多的秘密。
山风裹着松涛声吹来，韩石望着远处的青牛山，心中有了新的目标。他知道，自己离“控”与“破”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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