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准备回江南的事，铺子暂时歇业几日，沈妩也干脆住在了铺子内。
为了让她歇息好，张姨将沈言玉抱走和自己睡。
夜里，沈妩睡得沉。
但有一点动静，她都能感知到。
毕竟她这副容貌，不谨慎些，早就死千百回了。
黑暗中，她猛地睁开眼。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在床边停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身边的床榻一沉。
她迅速取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抵住那人的腰，“谁？”
“阿妩，是我。”萧恒的声音响起。
沈妩不仅没收手，匕首又往前送了些。
匕首虽没刺破皮肤，但那尖锐的疼痛，忍不住让萧恒轻皱眉心。
萧恒也不反抗，张开双臂，闷笑道：“死在你手上，我的魂魄就能一直纠缠你，值了。”
沈妩：“……”
她收回匕首，一脚踹向他的腰，想将他踹下床。
黑暗中，萧恒快狠准，握住了她的脚腕。
手心传来柔滑细腻的触感，还有女子的温热。
他忍不住感慨，梦境美好，但和现实仍旧有差距。
能切实地感受到惜娘的存在，真好。
沈妩挣扎着道：“你既走了，何苦再来？”
萧恒：“阿妩，你是不是怪我这几日没来？这几日我忙的饭都吃不上，你摸摸我的脸，是不是消瘦了。”
他抓住沈妩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摸。
沈妩被迫触碰到他的脸，摸到了粗糙的胡渣，嗔道：“我不想摸。”
“好嘛，不摸，那你看看。”萧恒松开她的手，倾身凑近她。
然而黑暗中，能看得清楚什么？
沈妩简直是对这厚脸皮的男人没法子。
厚脸皮的男人又撒起了娇：“阿妩，我好困，我先睡了，有什么事，等明早再说啊。”
说完，他自顾自地躺下了。
床铺本就不大。
高大的男人蜷缩着，尽量只占一半，手脚难免悬到床外，瞧着怪可怜的。
沈妩推了他一下。
没想到他竟发出了规律的呼吸声，睡着了。
沈妩气笑了，是她低估这男人厚脸皮的能力。
白日里，男人瞧着一本正经。
可天一黑，他就和饕餮似的，怎么都不满足。
她索性也直接睡了。
寒冬，身边有个会自己发热的火炉，这一夜睡得很好。
天亮时分，沈妩睁开眼，撞进一双深情脉脉的凤眸中。
才睡醒，她还有些懵。
这样的眼神，让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江南那处宁静的小院中。
萧恒撑着头看她，伸出手指描绘她的眉眼，嗓音带着才睡醒的沙哑，以及爱意，“阿妩，你真好看。”
他的指尖，很温柔，沈妩有一瞬的沉沦。
突然，楼下传来脚步声，还有上楼梯的声音。
沈妩惊醒。
定是沈言玉醒来不见她，上来找她了。
她看看自己，再看看萧恒。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做，但她莫名地生出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忙起身，用力推了下萧恒，急道：“你赶紧走，玉儿要来了。”
萧恒也不想让孩子看到此等情形。
他是来给沈言玉当父亲的。
父亲的形象，必须威武。
他起身，边穿衣裳边出去，推开门，又猛地关上了。
“玉儿快到了。”
沈妩走过去，推开门出去，深深看了他一眼，立刻关上门。
关上门的同时，沈言玉也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腰撒娇：“娘亲娘亲娘亲~”
沈妩松了一口气，转身抱起她往楼下去，“玉儿怎么醒的这么早？用过早膳了吗？”
“玉儿要和娘亲一起吃~”
“好。”
沈妩边走，边朝身后看去。
希望萧恒机灵些，莫要被人撞见了。
房中。
周遭弥漫着阿妩身上独有的馨香，萧恒本该回宫去继续处理公务的。
可他不舍得了。
罢了，今日就给自己放一天的假吧。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起身下楼。
循着香味，到了后院。
张姨等人看到他，很是惊讶。
张姨：“铺子和后院的门都关着，你怎么进来的？”
沈妩拼命瞪他，他只好道：“我撬开了门口的锁。”
张姨：“你没有音讯的几年，该不会是偷鸡摸狗，被关进大牢了吧？”
萧恒被口水呛到：“咳咳咳，张姨，你还是这样有想象力。”
阿昀：“张姨，萧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萧大哥，我去给你拿碗筷。”
萧恒点头。
阿昀狗腿地去厨房了。
萧恒在沈砚礼身边坐下，漫不经心地问：“礼儿怎么没去上学？”
沈妩一怔，“你怎知礼儿要去上学？”
萧恒：“……”
沈砚礼：“……”
当然是萧恒和季齐修一块时，和沈砚礼接触过几次便知晓了。
但这样一来，就暴露了萧恒的身份，以及萧恒和沈砚礼早就认识的真相。
想起有市无价的古籍，沈砚礼忙道：“娘亲，像礼儿这么大的孩子，都是要上学启蒙的。”
萧恒：“是，我看礼儿礼节不错又有规矩，还带着书卷气，肯定是已经读书启蒙了。”
沈妩狐疑地看着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大一小闷头吃早膳，不再说话。
早膳过后，张姨突然重重地叹气，“阿妩，我真是舍不得。”
沈妩：“张姨，你年纪大了，外头冰天雪地，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奔波。”
萧恒抓住重点：“奔波？你要去哪里？”
沈妩没回答，和张姨出去了。
萧恒看向阿昀。
阿昀忙道：“萧大哥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赶紧溜了。
萧恒又看向沈砚礼。
沈砚礼也想溜走。
萧恒：“我那还有古籍孤本。”
沈砚礼脚上似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了。
萧恒走到他面前，循循善诱：“你告诉我，你娘亲准备做什么，我可以将我收藏的古籍孤本借你看。”
沈砚礼：“……”
不是他想出卖娘亲，实在是诱惑太大了。
他一个小孩子，经不住诱惑，很正常嘛！
于是，他一五一十将沈妩的计划告诉了萧恒。
萧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沈砚礼：“娘亲要回江南，叔叔不高兴吗？”
萧恒：“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才相见，就面临分别，他都快哭了好嘛。
他不能也不会阻止沈妩，那么想长相守，只有一种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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