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传来赵警官低沉的声音:
“区长,声波探测仪信号稳定,呼吸频率还在持续,位置没变。”
孙连城盯着主屏右下角的热成像画面,那个蜷缩在通风管道拐角处的身影依旧静止不动。
他手指搭在桌沿,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平稳,像是在确认某种节拍。
“继续保持封锁。”他低声说,“任何人靠近五米范围,立即上报。”
技术员侧头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通知b区小组准备突入?
目标已经暴露,再拖下去怕他有后手。”
孙连城没答话,而是调出货运通道的通行日志。
屏幕滚动,一条记录跳入视线:
一辆无编号行李车于十五分钟前申请进入西货运区,事由为“紧急转运精密设备”,
审批账号关联张伟的操作终端。
他眼神微动。
这辆车本不该存在。
机场货运系统对临时车辆有严格备案机制,尤其涉及贵重物品运输,必须双人核验、现场签收。
而这条记录不仅缺少监管签名,连车牌号都未录入完整。
更关键的是,
审批时间,恰好是他在指挥中心放出“主厅西侧夹层集结”假情报后的第七分钟。
丁义珍不可能坐等被围。
他藏身b区平台,看似被动,实则是在等一个脱身契机。
而这辆行李车,就是他预留的退路。
孙连城迅速回溯近两小时的监控轨迹。
果然,在二十分钟前,一名身穿保洁制服的男子曾短暂停留在西货运闸口附近,与司机模样的人有过短暂交谈。
那人低头走路时左肩微倾,步伐略显滞涩。
和丁义珍的习惯一致。
他立刻抓起加密通讯器,声音压得极低:
“通知西货运外潜伏组,有一辆灰色行李车即将驶出,车上可能藏人。
你们以例行安检为由拦截,但不要亮明身份,等我指令再行动。”
“是。”赵警官的声音很快回应,“我已经让两人换上地勤服装,就在闸口三十米外待命。”
“记住。”孙连城补充,“别打草惊蛇。
他既然敢走这条路,说明已经怀疑主厅布控。我们一动,他就可能弃车逃窜。”
通话刚断,大屏左侧突然闪出一片混乱画面,东入口安检区,浓烟翻滚,旅客四散奔逃。
扩音器里传来工作人员急促的喊声:“请大家有序撤离!发现可疑包裹!”
紧接着,数名警力自动向该区域靠拢,脚步杂乱,有人开始组织疏散。
技术员皱眉:“又来这套?”
孙连城却笑了。
他知道这是障眼法。真正的威胁不在东入口,而在西货运。
丁义珍手下制造骚乱,目的就是引开注意力,为那辆行李车争取通行窗口。
他立刻通过对讲系统发布指令:
“各小组注意,东入口为干扰行为,非真实威胁。
除留两人维持秩序外,其余人员原地待命,严禁擅自调动!
重复一遍,所有力量保持当前位置!”
命令下达后,几股移动中的警力停下脚步。有人迟疑,但最终选择服从。
孙连城切换到西货运隐蔽摄像头画面。
镜头微微晃动,显示一辆灰色行李车正缓缓驶出闸口,车身底部挂着一块深色帘布,随行驶轻微摆动。
就在车轮压过出口感应线的一瞬,帘布下方忽然传出一丝异样震动。
“动手。”孙连城说。
几乎同时,两名伪装成地勤的便衣快步上前,一人出示证件拦停车辆,另一人绕至车尾观察底盘。
司机神色紧张,刚要开口解释,帘布猛地掀开,一道黑影从车底窜出,踉跄几步试图冲向外围隔离带。
正是丁义珍。
他满脸尘灰,中山装沾满油渍,左肩明显下沉,右腿拖行。
可即便如此,奔跑时仍带着一股狠劲,显然是拼尽全力突围。
两名便衣早有准备,一人从侧面扑上,锁住其手臂,另一人直接扫腿将其放倒。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没有鸣枪,没有喊话,甚至没引起周边行人注意。
“目标已控制。”赵警官的声音传回,
“人身检查完毕,未携带武器,但身上有伪造护照和美金现金。”
孙连城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向椅背。
屏幕上,丁义珍被押上黑色公务车,头低垂着,嘴唇紧抿,眼中仍有不甘。
“b区平台那边呢?”他问。
“清空完毕。”赵警官答,
“通风管道内只留下一件旧夹克和半瓶水,应该是他提前换下的衣物。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没发现其他出口。”
孙连城点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丁义珍藏身b区,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逃脱计划始终指向货运通道。
他放出假情报,就是为了逼对方启动备用路线,从而暴露破绽。
而现在,网已收紧。
他正要下令关闭应急响应等级,耳机里突然传来技术员的声音:
“区长,刚收到安检组通报,东入口那枚‘烟雾弹’不是制式装备,
而是用工业清洁剂混合化学粉末自制的简易装置。
引爆者是一名临时外包员工,目前已被控制。”
“问他为什么?”孙连城问。
“他说有人给了他两千块,让他在指定时间点燃这个罐子,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孙连城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大屏角落的行为审计窗口。
那条代表异常数据流的曲线依然平直。张伟被控制后,木马再未传出任何信息。
可他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浮上来。
丁义珍不会孤身行动。
背后一定有人接应,有资金支持,有路线安排。
那辆行李车是谁联系的?
东入口的骚乱又是谁策划的?
张伟只是个传递者,真正的线头,恐怕还没扯出来。
他拿起通讯器:
“通知赵警官,把丁义珍直接送往市局预审科,途中不得停留,也不准任何单位插手。
另外,查那辆行李车的来源,重点排查最近三天内进出西货运的所有司机背景。”
“明白。”赵警官顿了顿,
“还有一件事,司机交代,他是接到一个电话才去接的货,对方用变声器说话,但口音偏南方。
通话只有四十秒,结束后手机就被格式化了。”
孙连城眼神一凝。
南方口音?
他想起什么,迅速调出丁义珍的通讯记录备份。
尽管原始数据被删除,但系统底层仍残留部分缓存。
在一条被标记为“无效拨号”的条目中,
他发现了一个未注册号码,最后一次呼叫时间,正是今晚凌晨三点十七分。
地点定位显示:京州南郊,靠近高速服务区。
他盯着那串数字,手指再次轻敲桌面。
这不是结束。这只是开始。
就在这时,技术员忽然抬头:
“区长,刚从财务系统调到一条信息,
三天前,山水集团下属一家物流公司向机场保洁公司转账五万元,备注为‘设备维护补贴’。
而这家保洁公司,正好负责西货运区的日常清洁。”
孙连城瞳孔微缩。
山水集团。
赵瑞龙的名字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还没来得及下令追查,指挥室门被推开,一名警员快步走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件:
“区长,这是从丁义珍随身物品中搜出的纸条,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像是账户密码。”
孙连城接过纸条。纸上只有八个字:
K6-2047,确认。
他盯着那行字,忽然意识到什么。
K6不是普通编号。
那是机场内部使用的特殊货柜代号,专用于高保密级物资转运,权限仅限于少数几个部门。
而2047,是今晚最后一班国际货运航班的舱单编号。
他的手指停在桌面上,不再敲击。
原来如此。
丁义珍根本没打算自己飞走。
他是要把某个东西送出去。
或者,把某个人接进来。
他猛地抬头:“查K6货柜的申报内容!现在就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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