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办临时工的活刚上手没几天,工厂就传来要办国庆文艺汇演的消息——每个部门至少出一个节目,厂办王主任直接把任务交给了林晓棠:“晓棠,你年轻嗓子亮,就代表厂办出个女声合唱吧,再找两个同事搭伙,好好准备!”
林晓棠本就喜欢唱歌,立刻应下,还拉上了厂办的小周和小李。三人一有空就凑在杂物间练歌,选的是《歌唱祖国》,林晓棠还特意分了声部,排练时引得不少同事驻足鼓掌。
可没练几天,麻烦就又找上门了。
这天中午,林晓棠正和小周、小李对歌词,赵莉莉突然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节目单:“林晓棠,这女声合唱的节目,换成我和我同事了,你就别费劲排练了。”
林晓棠愣了一下,拿过节目单一看——原本写着“厂办林晓棠等三人”的位置,赫然改成了“技术科赵莉莉等三人”。她皱起眉:“这节目是王主任分配给我的,你怎么随便改?”
“王主任?”赵莉莉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纸条,“我叔跟厂工会打了招呼,说我唱歌更好听,更能代表工厂形象。你一个临时工,凭什么占着节目?”她口中的“叔”,正是之前处处针对林晓棠的张副厂长。
小周气得脸都红了:“你这是抢节目!太过分了!”
“抢又怎么样?”赵莉莉得意地瞥了林晓棠一眼,“有本事你去找厂领导说啊,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这个临时工!”说完,她甩着辫子走了,留下林晓棠三人又气又急。
小李委屈地说:“咱们练了这么久,凭什么让给她啊?”
林晓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赵莉莉有张副厂长撑腰,硬争肯定没用,但就这么让她抢了节目,不仅自己不甘心,还会让她觉得自己好欺负。她看着手里的歌谱,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别气了,咱们换个节目。”林晓棠对小周和小李说,“咱们唱《映山红》,清唱,不用伴奏,反而更显嗓子亮。”
小周和小李虽疑惑,但还是相信林晓棠,跟着她改练《映山红》。而赵莉莉那边,抢了节目后根本没好好排练,每天只知道在同事面前炫耀,还四处说林晓棠“没本事,连个节目都保不住”。
转眼到了文艺汇演当天,后台乱成一团。林晓棠提前找了工会的同事,主动提出帮忙调度节目顺序:“我对节目流程熟,帮你们跑跑腿,省得出错。”工会同事正忙得焦头烂额,立刻答应了。
林晓棠拿着节目流程表,心里有了底——赵莉莉的《歌唱祖国》排在第八个,需要乐队伴奏,而乐队在第七个节目结束后,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要换乐器调试。她故意把赵莉莉的上场时间,提前了三分钟。
傍晚六点,文艺汇演正式开始。轮到赵莉莉上场时,她穿着新做的花衬衫,得意洋洋地走上台,却没看到乐队的身影——乐队成员还在后台喝水调试乐器,舞台上只有空荡荡的话筒。
“伴奏呢?怎么没伴奏?”赵莉莉站在台上,脸瞬间白了,对着后台大喊。台下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莉莉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清唱。可她之前全靠伴奏记调,一没伴奏就跑了音,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还忘了好几次词,台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甚至开始吹口哨。
张副厂长坐在台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狠狠瞪了赵莉莉一眼。赵莉莉越唱越慌,最后干脆站在台上哭了起来,还是主持人赶紧上台圆场,把她请了下去。
台下的林晓棠看着这一幕,心里毫无波澜——这是赵莉莉自找的,她只是让赵莉莉“按自己定的时间上场”而已,算不上过分。
很快轮到林晓棠三人上场。她们穿着整齐的蓝布褂子,站在台上,没有伴奏,只凭着清唱,把《映山红》唱得婉转又深情。林晓棠的声音清亮,小周和小李的和声恰到好处,台下的议论声渐渐消失,所有人都专注地听着,连张副厂长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唱到最后一句“若要盼得红军来,岭上开遍映山红”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比之前任何一个节目都热烈。主持人走上台,笑着说:“这清唱太有味道了!厂办的三位姑娘,真是好样的!”
林晓棠三人鞠躬下台,小周和小李激动地拉着她的手:“晓棠,你太厉害了!刚才赵莉莉出的丑,真是大快人心!”
林晓棠笑了笑:“是她自己不尊重节目,也不尊重我们的努力,这是她应得的。”
刚回到后台,赵莉莉就哭着冲了过来,指着林晓棠的鼻子骂:“肯定是你搞的鬼!故意让我没伴奏出丑!”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林晓棠挑眉,拿出节目流程表,“我只是按流程通知你上场,是你自己没跟乐队沟通好,关我什么事?”她顿了顿,又说,“再说了,就算没伴奏,要是你练得扎实,怎么会唱成那样?”
周围的同事也纷纷附和:“就是啊,人家林晓棠清唱都那么好听,你有伴奏还跑调,还好意思怪别人?”
赵莉莉被说得哑口无言,看着林晓棠平静却带着威慑的眼神,忽然想起上次毛线的事,心里一阵发怵,只能跺了跺脚,哭着跑了。
这时,沈廷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水递给林晓棠:“刚才唱得很好,清唱比有伴奏更显功底。”他显然知道刚才的事,却没点破,只笑着补充了一句,“对付有些人,就得用点聪明办法,没必要硬碰硬。”
林晓棠接过水,心里暖暖的——沈廷舟总是这样,懂她的心思,还支持她的决定。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我会更注意,不会再让她随便欺负。”
文艺汇演结束后,林晓棠三人的《映山红》被评为“最佳节目”,还得了一张奖状和五十块奖金。王主任拉着林晓棠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晓棠,你真是给厂办长脸了!以后有活动,还让你带队!”
回到家,林晓棠把奖状贴在墙上,又把奖金分给小周和小李各十五块,自己留了二十块。刘桂兰看着奖状,欣慰地说:“晓棠,你现在不仅能赚钱,还能在厂里露脸,妈真是太为你高兴了!”
林晓棠看着母亲的笑容,心里更加坚定——不管赵莉莉怎么使坏,她都会用自己的办法反击,不仅要守住自己的东西,还要靠努力,在工厂里站稳脚跟,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挑战等着她,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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