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嗣学院的生活,是严酷而枯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将孩子们塑造成帝国最忠诚,最坚韧,最无情的工具。每天都是无尽的祈祷,学习,以及残酷的军事化训练。任何一点个性的流露,都会被视为“异端”的苗头,而遭到无情的打压。
对于任何一个正常的孩子来说,这里都是地狱。
但对于刘志鹏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
他发现,忠嗣学院这套泯灭人性的高压教育体系,对于他那两个被动能力来说,简直是效果最好的“增幅器”。
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被战争夺走了一切的孤儿。他们的内心,充满了创伤,迷茫与对复仇的渴望。他们是被遗弃者,是内心最脆弱,最需要“关爱”和“引导”的群体。
“慈父的注视与爱”的能力,让亚历山大,成为了这群“绝望者”之中,最温暖的光。
他会在食堂里,将自己那份本就不多的肉食,分给那个因为营养不良而发育迟缓的室友。他会在残酷的野外生存训练中,背着那个扭伤了脚踝,哭着说要放弃的女孩,走完最后十公里的山路。他会在深夜,为那些被噩梦惊醒,哭喊着爸爸妈妈的同伴,低声哼唱他母亲曾经唱过的,赞美帝皇的摇篮曲。
他从不索取回报,他的付出,仿佛是出于一种最如同兄长般的本能。
很快,他就成了他们这届学员中,无可争议的核心。人们不自觉地聚集在他的身边,分享着彼此的痛苦,也分享着从他身上得到的,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而“异端领袖”的能力,则让他成为了他们精神上的支柱。
“教官告诉我们,要憎恨敌人。这是对的。”在一次模拟战术课后,他对围在他身边的同伴们说,“但我们为什么要憎恨他们?不是因为命令,不是因为教条。而是因为,他们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他们杀了我们的父母,烧了我们的家!这股仇恨,是我们最宝贵,最神圣的财富!它是帝皇赐予我们的,复仇的火焰!”
“不要压抑它!不要害怕它!去拥抱它!去感受它!让这股火焰,在你们的心中燃烧!每一次挥拳,每一次射击,每一次呼吸,都应该是为了复仇!这,才是对我们逝去亲人最好的告慰!这,才是对帝皇最极致的忠诚!”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些孩子心中最深处的枷锁。
忠嗣学院教导他们要服从,要压抑情感,要成为一台冰冷的战争机器。而亚历山大,却告诉他们,你们的情感,你们的痛苦,你们的仇恨,就是你们最强大的武器。
这种理论,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但却与他们内心的渴望,完美地契合了。
他们开始以一种近乎狂热的姿态,投入到训练中。每一次的搏击,他们都想象着对手是自己的杀亲仇人;每一次的射击,他们都将靶子看作是混沌恶魔的头颅。他们的成绩突飞猛进,他们的眼神,不再是孤儿的迷茫,而是复仇者的坚毅。
当然,亚历山大这种“出格”的行为,也引起了学院教官们的注意。
负责他们这届学员的,是一位名叫伊姆兰的老政委。他的一只眼睛和半边脸,都被机械所取代,剩下的那只眼睛里,永远闪烁着如同剃刀般锋利的,审视的光芒。
他把亚历山大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劳伦斯学员,”老政委的声音,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我看了你的训练报告和思想评估。很优秀。甚至……过于优秀了。”
“你很受同伴们的欢迎。他们称呼你为‘长兄’。他们愿意追随你,甚至超过了对教官的服从。你知道,在政委的字典里,‘个人崇拜’这个词,和‘叛国’是划等号的吗?”
伊姆兰的独眼,死死地盯着亚历山大,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恐惧或心虚。
但亚历山大只是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
“长官,我从不认为他们在崇拜我。他们在崇拜的,是‘希望’。”
“哦?”伊姆兰的嘴角,撇出一丝冷笑。
“我们都是孤儿,长官。我们一无所有。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只有两样东西:对过去的仇恨,和对未来的希望。”亚历山大不卑不亢地回答,“学院教给了我们如何去憎恨,这很好。但我认为,仅仅有仇恨,是不够的。仇恨会把人烧成灰烬,但希望,能让灰烬变成燃烧的钢铁。”
“我所做的,只是把我从逝去的父母那里得到的,那一点点关于‘家庭’和‘守护’的温暖,分享给了我的‘兄弟姐妹’们。我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孤儿,我们是一个新的家庭。我们为彼此而战,为我们共同的‘大家长’——帝皇而战。如果这种‘希望’,在您看来是‘个人崇拜’,那我无话可说。”
伊姆兰沉默了。
他那只机械义眼,飞速地闪烁着,分析着亚历山大每一句话的逻辑漏洞,每一个微表情的真实性。
但分析的结果,是一片空白。
这个年轻人的话,滴水不漏。他的每一个字,都建立在对帝国最绝对的忠诚之上。他甚至将自己的行为,上升到了“帝皇的家庭”这种无可辩驳的“政治正确”高度。
“……说得很好,学员。”许久之后,伊姆兰那如同金石摩擦般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他那只闪烁的机械义眼停止了扫描,冰冷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希望是一把双刃剑。它能锻造钢铁,也能引来腐锈。你的理论很危险,但……有效。
他从桌上拿起一本厚重的,封面是双头鹰浮雕的黑色封皮书。
这是《帝国政委手册》,初版。里面记载的,不只是条令,还有无数像我一样的老家伙,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教训。伊姆兰将书推到亚历山大面前。你很聪明,劳伦斯。聪明,在战场上是第三重要的东西。
那前两样呢?长官?亚历山大问。
第一,是让你身边的人相信,你比他们更不怕死。第二,伊姆兰用他那只金属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手册,是让他们相信,你的死,或者他们的死,是有意义的。
你似乎已经无师自通了第二点。现在,我希望你能把你的‘家庭理论’,更系统地,用帝国官方的语言,写一份报告给我。老政委靠在椅背上,不要让我失望,学员。帝国需要工具,但一把懂得如何自我打磨的,有思想的工具,永远比一把只会生锈的锤子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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