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掌心中凝聚的内力,如同实质的铅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目睹者的心头。那力量远超之前随手一击,带着明确的、毁灭一切的意志。
林痛浑身浴血,站在王阎尚温的尸体旁,胸口那个骇人的窟窿还在渗血,口鼻间的呼吸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血怒带来的力量正在飞速消退,如同潮水退去后裸露出的、更加千疮百孔的沙滩。剧痛、虚弱、以及秘术反噬带来的灵魂层面的灼烧感,如同无数把锉刀,疯狂折磨着他的神经。
但他没有倒下。
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张狂,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和燃烧到极致的光。
不能退。退了,就是万劫不复。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咆哮,将血怒最后残余的力量,连同那三年功力带来的所有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臂。《磐石体》的防御催发到极限,双臂交叉,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凸起,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泛起一层灰白色的石质光泽。
他竟是要硬接!
张狂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讥诮。螳臂当车。
他掌心那股凝练到极致的后天内力,终于沛然涌出。没有浩大声势,只有一道凝实如钢鞭、迅疾如闪电的灰蒙蒙掌力,隔空劈向林痛!
掌力未至,那股凌厉的压迫感已经让林痛双臂交叉处的皮肉自行开裂,鲜血淋漓!
“轰!”
掌力狠狠撞在林痛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这一次的声音,不再是闷响,而是如同惊雷炸裂!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林痛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高速飞行的小山正面撞上,双臂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防御瞬间被摧枯拉朽般撕裂。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激射而出,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空中拉成一道长长的血线。
然而,就在被击飞的瞬间,他那饱受摧残的身体却借着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极其别扭却又异常精准的拧转!
“泥鳅滑行”的身法精髓,在这生死关头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不是笔直倒飞,而是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方向赫然是——矿场的出口!
砰!
他重重摔落在几十名惊魂未定的矿奴前方不远处,激起一片尘土。他挣扎着,用那双明显已经扭曲变形的胳膊支撑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满身血污,双臂软软垂下,口鼻溢血,形同恶鬼。
但他站起来了!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那些麻木、恐惧、却又因为王阎之死和张狂亲自出手而隐隐躁动的人群,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嘶哑却如同惊雷般的怒吼:
“不想死的!随我杀出去!”
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把!
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不到一息。
然后,人群炸了!
第一个响应的,是那个曾对林痛伸出过手的哑巴老矿奴。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矿石,猛地冲向最近一个还在发愣的监工!
“跟林痛走!”
“杀了这帮狗娘养的!”
“冲出去!”
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怨恨、绝望,在这一刻被林痛那悍不畏死的反击和这声怒吼彻底点燃!几十个,上百个矿奴,如同决堤的洪水,红着眼睛,抓起手边一切能作为武器的东西——矿镐、石块、甚至是用牙齿——疯狂地扑向那些试图阻拦的监工!
场面瞬间失控!
监工们虽然有些粗浅功夫,但在上百名被逼到绝境、疯狂反扑的奴隶面前,顿时陷入了混乱。鞭子抽打的声音,矿镐砸中肉体的闷响,临死前的惨叫,怒吼声,咆哮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血腥而暴烈的逃亡序曲!
林痛看着这如同火山爆发般的一幕,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他忍着双臂和全身骨头散架般的剧痛,脚下发力,汇入汹涌的人流,朝着那象征着自由的出口方向冲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踉跄。血怒的力量几乎耗尽,秘术反噬如同无数钢针在扎刺他的灵魂,双臂更是彻底废掉。但他不能停。
身后,是地狱。前方,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即将冲过一片相对开阔地带,靠近出口通道时。
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意,如同冰锥,瞬间刺穿喧嚣,死死锁定在他的后背!
张狂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鬼魅般越过混乱的战团,出现在他身后不足十丈之处!他面色阴沉如水,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暴动和林痛这只“蝼蚁”的再三挑衅彻底激怒。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的灰白色剑气吞吐不定,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响,空气仿佛都被割裂。
“小杂种,留下命来!”
冰冷的宣告如同死神的低语。
那缕剑气骤然爆发,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灰白细线,撕裂空气,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直刺林痛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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