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闹腾了近一个月，弘历终于舒心一点点了。
终于查实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金玉妍。
“贵子。”弘历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金玉妍：“你想的可真美。”
“皇上！”金玉妍声音娇柔，婉转哀戚，豆大的泪珠一颗颗落下：“嫔妾只是因一念之差，才犯下这滔天大罪，嫔妾就是太嫉妒纯妃娘娘了……娘娘什么都有了，有皇上的宠爱，有可爱的孩子……可嫔妾却什么都没有，一直孤独的时候在启祥宫，皇上也很少能来见嫔妾一次……皇上，嫔妾真的错了！”
弘历本想斥责，但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却又那样明艳动人，撇过眼神也不想再发火了。再加上从潜邸的时候开始，金玉妍就很受他的喜欢，大胆张扬而又热烈，这是其他嫔妃身上都没有的，所以他一直食髓知味，时不时就要翻一回金玉妍的牌子。
“你……你怎么敢残害皇嗣？”他缓和了声音，金玉妍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态度的转变。
她连忙跪着往前挪了挪，娇弱的样子惹的人怜惜，她小心翼翼的伏在弘历的膝上仰头看他：“皇上，嫔妾怎么可能会害您的孩子？嫔妾只是不想让永城再留在纯妃娘娘身边，嫔妾一想到娘娘养着皇上的孩子，娘娘与皇上之间也有孩子，嫔妾就嫉妒就伤心……”
随后，她扬高了声音，泪恰到好处的落下：“皇上，嫔妾侍奉您这么多年，嫔妾有没有这样恶毒的心思，您最是了解！难道连您也不相信嫔妾了吗？”
“罢了。”弘历的眉头虽然还是蹙着的，但很明显不像刚刚那样生气了：“只是你犯下这样的大错，朕也不好不罚你。你回宫去，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再抄百遍宫规。”
“是。”金玉妍盈盈下拜，在弘历看不见的地方掩去了眼底一抹得逞的光彩。
苏绿筠对这个结果简直毫不意外，想当初高曦月差点弄死海兰，弘历不也是轻飘飘的揭过了吗？
说到底，只要没有威胁到他的利益，他怎么样都是好的。
“皇上虽然请了钦天监专门看过，破了这样的流言，但还是对永珹造成了伤害。”太后在慈宁宫花园散步，富察琅嬅与苏绿筠陪伴在侧静静地听着。
“玫贵人如今自己也有生孕，纯妃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先让端皇贵太妃抚养永珹吧，等玫贵人做了一宫主位再将孩子挪回去也不迟。”太后停在一丛鲜花面前，好心情地欣赏起来。
宫里头永远不缺有趣的人和事，她觉得有趣的是皇帝身边终于出了个聪明的人。倘若进忠也查不出来， 她也会给皇帝暗中递一些线索，免得自己的孩子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只是金玉妍这轻飘飘的惩罚让她很不满意，难道已经不满足这宫里有一个爱折腾嫔妃的高曦月，还要整一个翻版的乌拉那拉氏，妃嫔皇嗣双管齐下做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他才满意吗？
“是，但凭皇额娘做主。”富察琅嬅分心应付着，满脑子都是璟婋的病，断断续续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大好。
太后瞧出了她的失落，也理解她的慈母之情，温声安慰她：“有你这样精细的照顾着，不怕璟婋的病好不了。”
“可……可璟婋若再病下去就快要半年了。”这些道理富察琅嬅也懂得，可心里就是忍不住担忧。
“可让卫临瞧过？”太后蹙眉，轻声问起来。
“长春宫一向是齐太医负责，若无其他要事是不会去请卫太医的。”苏绿筠上前一步扶住富察琅嬅，替她开口解释起来。
太后摇摇头。
皇帝生性多疑，对先帝的死因有疑虑，登基之后也不肯重用卫临，只让他做一个副院判。可齐汝医术虽然尚可，却是个不会说话的，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有些年龄，说起话来总是带着些说教的意味。
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他照顾的是皇族，不是他孙子。
齐汝若不是皇帝的人，太后早早地要把这人打发了出去。
“让卫临去瞧瞧吧。虽然各个太医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东西，但他家是世代的医术世家，后来又师承温实初。哀家可以为他担保一句，这世上就没有他治不了的病，顺便再给永琏和璟瑟也瞧瞧，季节交替的时候，孩子总容易生病，看看孩子们身上有没有什么暗疾。”
富察琅嬅很感谢太后的关爱，泪光盈盈地道谢：“儿臣多谢皇额娘关爱。”
“你我婆媳何须言谢？”太后笑起来，又看向一旁的苏绿筠：“你倒是好福气，璟惗虽然有些早产，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了几回头痛脑热的，永璋的身子更是康健，倒正是合了他的乳名。”
苏绿筠有些尴尬的笑起来。
牛大武。
牛牛。
虽然提起来会让人觉得这是父母关爱孩子的表现，但她还是希望永璋若是能有一个更好听写的名字会更好一点。
弘历虽然读过书，可在辞藻文采这一方面却有所欠缺，写的诗基本上都是大白话，毫无平仄押韵美感。
说实话，苏绿筠是有些瞧不上他的诗的。
所以当时他兴致勃勃的给永璋起了乳名叫牛大武她就接受不了，到今天都没听习惯。
但是看永璋自己似乎还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每次喊他牛大武或是牛牛他都高兴的和什么一样，再加上这孩子现在说话有点说不明白，一着急小嘴嘟嘟嘟，听起来还真和“哞哞”叫一样。
更像小牛了。
“哀家就希望宫里的孩子都能平安康健。”太后轻叹一声，遥遥看向永寿宫的方向，不自觉就想起了自己逝去的两个孩子。
多少条生命葬送在了这偌大的紫禁城之中？活在其中的妃嫔或许有错，或许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孩子到底都是无辜的。
弘历这样轻轻放过金玉妍，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福珈，去传哀家的旨意，嘉贵人谋害皇嗣，罪不可赦。褫夺封号。降为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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