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高曦月初入府的时候，就听闻侧福晋出身后族，又与王爷青梅竹马。
她原本对这件事情不怎么在意，自己貌美，又有才情不怕争不过旁人，但她最希望的还是能平安度日。
福晋心慈，将自己视作小妹，王爷也颇为疼爱她，在外还有个善于音律的小知己。
那曾是高曦月最幸福的日子。
“想来是曦月格格下五旗包衣出身，自己没规矩罢了！”
“侧福晋再怎么样都是侧福晋，你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包衣出身的格格，有什么资格说侧福晋的不是！”
“....您明明是王爷的青梅竹马，却要受这些低贱妾室的气....”
那一声声羞辱，似乎还萦绕在耳边。
这些屈辱的罪魁祸首是阿箬吗？
不。
高曦月冷冷瞧着眼前的人。
是如薏。
是乌拉那拉·如薏。
她从来都不会制止阿箬，只是用清高得意地神情盯着自己，眼中肆意生长的蔑视刺得人浑身都在疼。
阿箬不过是她的一把刀，一把愚蠢却忠心的刀。
她的目光落在涕泗横流的海兰身上。
海兰确实是没有直接得罪过自己，但她依附着如薏，自己也曾亲耳听见她说过：“曦月格格出身不够高，总是这样欺负姐姐...姐姐可怎么办啊.....”
仿佛在西二所之中，自己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只是时移世易，风水轮流转，到底是她高曦月坐在了更高的位置上，乌拉那拉氏和珂里叶特氏就只配跪在自己面前。
卑微地乞求原谅。
如薏死死搂着海兰，声嘶力竭地怒斥：“她是宫妃！你怎敢私自行刑，就不怕皇上知道了责罚你吗！！”
“呵。”高曦月轻笑起来：“海常在蓄意陷害公主，实在是无从抵赖，本宫担忧公主自然要为公主寻个真相。娴妃这样护着罪人，难不成也是同谋？”
茉心立即接过话茬：“娴妃也不必怕贵妃娘娘冤枉了海常在，海常在身边的香芸也招了，是海常在从花房领了水仙花，又挤了水仙花的汁子滴在肚兜上。”
她指着一旁小太监手里端着的已经不成样子的花朵：“这就是从海常在房中搜出来的，证据确凿，海常在是万万抵赖不得的。”
“海兰不会这么做！”如薏大声辩白着，她总觉得这事情看似严丝合缝，却那里有漏洞，她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哭泣的香芸：“是你向贵妃说，海常在残害公主的？”
“海常在怎么和你说的？”
香芸眼底有些愧疚，可那点愧疚根本无法让她改口：“海常在说，贵妃日日让她站规矩，这样心思恶毒的人怎么配做贵妃？又怎么配养育皇嗣？她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才下定决心，要让贵妃娘娘好好痛一痛。”
“本宫不信海常在会说这样的话。”如薏下意识脱口而出。
海兰眼中也隐隐有着恨意，狼狈的脸上满是愤恨：“香芸！打潜邸起你就是我身边的小宫女了，这么多年我自认待你不薄！”
香芸咬紧嘴唇，满眼热泪，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反驳道：“待我不薄吗？我知道你害怕王爷，不敢面对王爷，你在西二所不肯争宠就算了....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紫禁城！你身在咸福宫，不肯恭敬侍奉主位甚至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你是主子，受了罪受了苦总有人为你出头为你请太医...”
“可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苏绿筠刚进门就听见这句话。
“我要陪着你一起受罪！有了委屈也无人做主！难道....你干下这样子的恶事，我还要陪你一块送死吗？我也是人啊！”
“纯妃娘娘到——”小顺子急忙开口，也算是打断了香芸的话。
高曦月面色不善地抬眼：“你耳报神也不慢，赶着也来了。”
苏绿筠笑意温和，没有接话而是高声开口：“传皇后娘娘口谕——”
“娘娘。”茉心瞬间就知道不好，连忙扶起高曦月接旨。
“海常在涉嫌残害皇嗣，禁足于咸福宫偏殿内，以待慎刑司查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苏绿筠正了神色，目光扫过凌乱的场面向旁边退了一步：
“四公主由太医院院判齐汝诊治。齐太医，你好好瞧一瞧四公主，看看公主到底有什么不好，怎么会哭成这样。”
“微臣遵旨。”齐汝提着药箱，盯着高曦月不悦的眼神一溜烟去了暖阁。
苏绿筠这才看向廊下的人影：“贵妃娘娘，咱们正殿稍候吧。”
高曦月气的牙痒痒，却又不能拿她如何，只得愤恨起身。
苏绿筠又转头看着地上的人：“来人，将海常在扶回偏殿，她此时情绪激荡，娴妃就破例去宽慰她一二吧。香芸作为人证，暂时收押慎刑司。”
叶心听罢立即上前将海兰扶起来，海兰浑身都是烫的，想来是在烈日下跪的久了，跪出了一身病。
苏绿筠不再多看，扶着慈心的手一道进了主殿。
她的脚刚踏进去，一个茶盏就飞过来在脚边碎裂，冷茶溅湿衣袍，随之而来的还有高曦月的怒斥：
“苏绿筠，你如今有本事了，居然和我作对！”
“臣妾能有什么本事。”苏绿筠丝毫不怕，从前她还当高曦月是朋友，可亲眼见过她下的种种，也是不愿意再忍：“还是贵妃娘娘的本事大，一而再再而三地和皇后娘娘作对。”
“你在这阴阳怪气些什么？”高曦月身子还是有些不好，气急就有些喘。
苏绿筠上前几步，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皇后娘娘一向宽仁待下，贵妃屡次欺辱海常在，难道不是在和皇后娘娘唱反调，难道都是为了皇后娘娘好？”
“说到底，贵妃不过是在报自己的私仇罢了。”
“你敢污蔑本宫！”高曦月被戳中心事，猛地上前指着苏绿筠的脸：“你别以为从前和本宫有几分情谊，本宫就不会罚你。”
“贵妃娘娘可知欺君之罪几何啊？”苏绿筠甚至上前，直勾勾地盯着高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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