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下午，变形术课刚结束，一个低年级的格兰芬多在门口拦住瑞琪，小声说：“邓布利多教授在找你。”
瑞琪到了校长办公室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换好外袍，正在等她。
“瑞琪，”邓布利多的目光慈和，却带着几分郑重，“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在禁林里遇见过马人？”
瑞琪点点头，“是的，教授……只有一两次。”
遇见成年马人是一两次，可遇见小马人塞隆……她也数不清多少次了。
邓布利多语气里透出几分急促，“和我一起去一趟禁林吧。”
瑞琪有些惊讶，迟疑一瞬才低声道：“可是……我和他们并不熟。教授，您带着我，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
邓布利多已经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马人并不喜欢和巫师打交道，但他们对幼驹会更宽容些。”
“幼驹？”瑞琪跟了上去，轻声抗议，“可我都十九岁了，教授。”
“你只是学生，还没有真正承担过族群的责任。在马人眼里，你仍是幼驹。”
两人走下旋转楼梯。
邓布利多脚步急促，他补充道：“马人曾和你交谈过，这就说明他们对你印象不错。更重要的是——我认为，他们能感知到你作为魂感者的灵魂，和其他巫师不同。”
还没到傍晚，阳光已经斜斜落下。林间空气沉郁，枝叶摩挲间发出细碎的响声。
瑞琪攥着魔杖，紧跟在邓布利多身后，沿着一条陌生的林径深入禁林。
那不是她往常去打坐时走的路，越往里走，心里就越发不安。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四周的树木渐渐稀疏，空气里多了一股潮湿的青草味。
“到了。”邓布利多放慢脚步，低声提醒瑞琪，“这是他们的领地，要把魔杖收起来。”
瑞琪默默点头，把魔杖藏进了袍袖里。
又朝禁林深处走了几分钟，便听见林中传来低沉的嘶鸣，一个马人探出头来，旋即掉头迅速跑开，显然是去通报消息了。
没多久，蹄声由远及近，三四个成年马人停在离邓布利多和瑞琪不远的地方，神情冷峻。
瑞琪抬眼一看，认出费伦泽和贝恩。小马人塞隆也在其中，他一看到瑞琪，眼睛立刻亮了，兴冲冲地朝她走近，甚至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瑞琪下意识望向邓布利多，校长微微点头，于是她慢慢走到塞隆跟前。
“你怎么找到这里了？”塞隆好奇地问，“这是我们马人的聚集地。除了海格，没有巫师会走到这么深的地方……”
“我带你去看红宝果吧！就是去年夏天我给你的那个特别甜的红果子。现在还没熟，形状像你们人类喜欢的宝石。”
瑞琪跟着塞隆走到几米开外的地方，看到几丛低矮的灌木，上面结满了青黄色的浆果，那些浆果棱角分明，像切割后的钻石。
塞隆兴奋地说：“等它们成熟了，就会变圆变红，那时候就能吃了。”
瑞琪弯下腰，用指尖轻轻戳了戳钻石一样的果子。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争执。马人的声音混着邓布利多的声音，看起来谈的不算太顺利。
片刻后，邓布利多的声音响起，他唤瑞琪回去。
瑞琪连忙和塞隆挥手告别，回到邓布利多身边。此时，费伦泽竟然站在邓布利多身侧，和其他马人对峙着。
“费伦泽，你要是踏出这一步，就不再是我们的同伴。”贝恩的话斩钉截铁，回荡在林间。
另外两个马人同样怒目以对，仿佛费伦泽已经背叛了族群。
费伦泽并不愤怒，他平静的说：“邓布利多曾经帮助过我，现在他有需要，我不能置之不理。”
“我，费伦泽，今日立誓，永不背叛族群！”说完这句话，费伦泽默默转身，和邓布利多、瑞琪一起朝禁林外走去。
没走出去几步，瑞琪就回过头，冲小马人挥了挥手。塞隆也想挥手和费伦泽、瑞琪告别，然而它身侧的成年马人们用眼神狠狠制止了它。
瑞琪和邓布利多、费伦泽一起走回霍格沃茨。
快到城堡时，他们就看见门厅里乱哄哄的，聚集着许多人。
等走进人群，发现被大家围住的，是乌姆里奇和占卜课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尼。
特里劳妮蓬头散发，双眼通红，手里拎着一瓶还未喝完的雪利酒，身边还堆着几个行李箱。
麦格教授站在她身旁，揽着她的肩膀，半扶半搀着，神情铁青，像是随时准备与乌姆里奇理论，又不得不先支撑住濒临崩溃的同事。
“一个小时之前，魔法部长已签署了你的解聘令！”乌姆里奇对特里劳妮尖声宣布，满脸得意。
“所以，我完全有权要求你立刻离开霍格沃茨！”
“你可以解聘教师，”邓布利多走上前，声音里带着威严，“但你无权把她逐出霍格沃茨。”
乌姆里奇脸色涨红，尖声反驳：“既然她不走，等我找到新的占卜课教授，她要住在哪儿？睡在走廊吗？”
邓布利多推了推眼镜：“不劳费心，我已经找到新的占卜课教授了。”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蹄声从人群后传来。费伦泽昂首走出人群，金色的毛皮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
……
在人群的缝隙里，斯内普早就看见了唐瑞琪。她和邓布利多一起，从霍格沃茨城堡外面走来，身旁还有那个金色毛发的人马。
看到瑞琪的瞬间，他的胸口蓦地一紧，呼吸一滞，高领衬衫的领口仿佛绞索般勒住喉咙。
四天前，他摄神取念闯进她的意识，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见到她，那些片段不合时宜的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
斯内普逼自己转开目光不去看她，竭力让呼吸恢复平稳。可除此之外，又有另一股情绪涌上来。
他盯着邓布利多，恼意在胸腔里翻腾。
为什么带她去？明知马人脾气暴烈，还是要把她牵扯进去？她还是个学生，甚至都不是英国巫师。
但下一秒，他又冷笑着在心里嘲讽自己——邓布利多是她的校长，弗立维是她的院长。你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去质问？
斯内普只能更紧地绷起眉目，把一切掩进冷漠的神情里。
于是，在人群眼中，他依旧还是那个阴沉、寡言的斯莱特林院长、魔药学教授。
没人知道，他拧紧的眉头是为了特里劳妮还是……唐瑞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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