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回到陈佳乐这边。
陈淮月把车停在地铁站附近的停车场，刚推开车门，裹挟着凉意的晨风就扑面而来。
三人裹紧外套，随着攒动的人流往天安门广场方向走。
越靠近广场，人群越像潮水般涌来。
有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被子女搀扶着，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期待；
背着双肩包的学生们举着手机互相拍照，青春的笑声混在风里；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举着相机四处取景，不时对着宏伟的建筑啧啧称奇。
“人好多啊。” 陈佳乐把顾清岚的手攥得更紧了，红色卫衣的袖口被她扯出几道褶皱，像朵被风揉过的火苗。
“跟着我走。” 陈淮月走在最前面，刻意放慢脚步配合两个小姑娘的步频。
每隔几步就回头确认她们没被人群冲散，肩膀偶尔撞到别人，立刻低声道 “抱歉”。
过安检时，年轻的女安检员笑着打量陈佳乐：“好可爱的小姑娘啊，眼睛亮得像星星，就像个小童星一样。”
陈佳乐的脸颊腾地红了，手指绞着卫衣下摆，细声细气说了句 “谢谢姐姐”。
抬头时正撞见顾清岚的目光，她眼里盛着温柔的笑意，像春日融化的溪水，看得陈佳乐心里暖洋洋的。
广场上早已排起整齐的队列，数百人自发分成几排，没人高声交谈，只有相机快门的 “咔嚓” 声偶尔划破寂静。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远处的人民英雄纪念碑顶着薄薄的晨光，碑身的浮雕在朦胧中更显庄严。
“我们站这里吧。” 陈淮月选了个靠前的位置，侧身让陈佳乐和顾清岚站到前面，自己则像堵墙似的护在侧后方。
“学姐你看。” 陈佳乐踮着脚尖指向天安门城楼，指尖在晨风中微微发颤，“课本上说开国大典就在那里举行的。”
顾清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晨光为城楼的飞檐镀上一层金边，琉璃瓦在微光中流转着沉静的光泽。“是啊，”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多少人一辈子就想来这儿看一次升旗呢。”
忽然，顾清岚像是想起什么，急忙从帆布包里翻出手机。
屏幕亮起时映出她有些激动的脸，手指飞快地点开视频通话，屏幕那头很快跳出母亲的头像。
她想让远在鹏城的父母也看看这庄严的时刻。
“喂，小岚？” 顾母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透过听筒传来轻微的电流声。
顾清岚看着屏幕里的母亲，她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额前的碎发翘起来，眼角还带着点困意。
“妈，快起床看，我在天安门广场呢，马上要升国旗了，给你直播。”
顾母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屏幕里的人 “腾” 地坐起来，睡裙的领口歪到一边：“哎哟！听说国庆有很多人去天安门那边看升国旗，快让我瞅瞅天安门长啥样！”
她的动静惊醒了身旁的顾父，屏幕里传来他含混的哈欠声：“咋咋呼呼的啥事儿啊？”
“咱闺女在天安门广场！一会儿给咱直播升国旗呢！” 顾母兴奋地把手机镜头转向顾父，屏幕里立刻出现顾父睡眼惺忪的脸。
“真的？” 顾父一下子清醒了，眼睛瞪得溜圆，抢过顾母手里的手机，“快让我看看现场！”
顾清岚笑着举着手机转了半圈，镜头扫过攒动的人头和远处庄严的城楼。
“人可多了，我们凌晨就起来赶过来了。”
“这阵仗可真不小。” 顾父的声音里满是感慨，“当年我去北京出差，愣是没赶上看升旗……”
正说着，陈佳乐忽然拽了拽顾清岚的衣角。她踮着脚尖，小脸上写满震撼 —— 一队穿着橄榄绿军装的士兵正迈着正步走来，军靴踏在地面发出整齐的 “咔咔” 声，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枪杆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肩章上的徽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第一缕阳光刚好越过城楼的屋檐，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像一幅流动的剪影画。
“是国旗护卫队。” 陈淮月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陈佳乐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看见护旗手走到旗杆下，动作利落得像教科书般标准，将国旗牢牢系在旗杆上，指尖划过红色旗面时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就在这时，国歌的前奏突然在广场上空炸开。
激昂的旋律像电流般窜遍全身，陈佳乐感觉心脏 “咚咚” 地撞着胸腔。
护旗手猛地振臂一挥，五星红旗在晨风中 “唰” 地展开，像一团骤然燃起的火焰，沿着银白色的旗杆缓缓攀升。
广场上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穿西装的男人放下了举着的手机，抬手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
白发苍苍的老人颤巍巍地扶着拐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几个扎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齐刷刷地举起右手，稚嫩的脸上满是严肃。
陈佳乐转头看向顾清岚，她举着手机的手臂微微发颤，仰着头望着国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晨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学姐。” 陈佳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顾清岚猛地回过神，转过头时，眼里的光比头顶的朝阳还要亮：“乐乐你看，国旗升起来了。”
国歌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里时，五星红旗恰好抵达旗杆顶端，在晨风中 “哗啦啦” 地展开，红得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有人红着眼眶轻声哼唱，有人互相拥抱，连空气里都飘着滚烫的情绪。
“真美啊。” 陈佳乐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羽毛。
顾清岚和手机里的父母说了几句话后，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俯下身轻轻抚摸着陈佳乐的发顶，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是啊，真美。”
【山河无恙，乐儿，我们再也不会因为战乱饥一顿饱一顿的了。】
阳光越来越盛，把广场照得一片金黄，连地砖的缝隙里都盛满了暖意。
陈佳乐眯着眼适应着光亮，忽然看见人群外围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 陈志军穿着她去年买的深蓝色夹克，雪莉的红色围巾在人群里格外显眼，陈耀国拄着拐杖，柳玉茹正踮着脚朝这边张望。
“爸妈！爷爷奶奶！” 她惊喜地喊出声，拉着顾清岚就往那边跑，陈淮月连忙跟上，一边跑一边提醒 “慢点，别摔着”。
雪莉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羊绒围巾蹭得她脸颊发痒，鼻尖传来熟悉的茉莉花香皂味。
“你这孩子，今天早上跑出去可把我们吓坏了。” 雪莉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还在微微发抖。
“奶奶看看，冻着没有？” 柳玉茹把她从雪莉怀里拉出来，手掌抚过她的脸颊，又转向顾清岚，眼里满是感激，“清岚小姑娘，让你跟着这臭丫头受累了，早饭肯定都没吃吧？”
“没有的奶奶，我们路上买了包子吃。” 顾清岚笑着摆手，阳光落在她嘴角的梨涡里，“能来看升旗，我也很开心。”
阳光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短短的，贴在脚边像团温暖的光晕。
陈佳乐抱着雪莉从家里带来的兔子玩偶，绒毛被晒得暖暖的。
她抬头望着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忽然觉得心里那些曾经阴暗的角落，都被这金灿灿的阳光照得透亮，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回家吧。” 陈志军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里带着释然，“中午跟爷爷奶奶吃顿离别宴，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坐飞机回鹏城了。”
“嗯！” 陈佳乐用力点头，另一只手紧紧牵着顾清岚，跟着家人的脚步往广场外走。
风卷起她的卫衣下摆，像只展翅的小蝴蝶，追着前面的身影轻快地跑着。
（京都篇即将结束，马上回到鹏城的校园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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