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轻轻合上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自从拒绝樊山长的邀请后，已经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里，她和杨玉兰在书塾处处受到刁难，同窗们也刻意疏远她们。
最明显的就是食堂的饭卡问题。别人的饭卡都能正常使用，唯独她们的总是出状况——不是莫名其妙消磁，就是系统显示故障。
这时，杨玉兰推门进来，将一张通知单放在君君面前：《古典文献研究》的小组课题，我们被单独分出来了。
君君仔细看了看通知内容，眉头越皱越紧：其他组都是4-5人，就我们两人一组？而且这个课题...她的手指在纸上点了点，《四库全书总目》的数字化整理？这工作量至少要一个团队做半个月。
玉兰苦笑道：先别想这个了，去吃早饭吧。不知道今天食堂的刷卡机又会出什么状况...
两人刚走进食堂，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笑声。只见穿着高定汉服的林妙妙坐在中央长桌，周围簇拥着七八个女生。见她们进来，林妙妙故意提高嗓门：有些人装清高拒绝当伴读，背地里不知道收了多少钱呢～
杨玉兰脸色一沉，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君君拉住手腕。
算了，君君轻声说，别理会这些闲言碎语，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杨玉兰勉强点头：君君姐，你先找位置坐，我去打饭...
几分钟后，当杨玉兰正要递出校园卡时，一只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突然插到前面。
阿姨，先给我打吧，林妙妙晃了晃手中镶金边的特别通行证，我赶着去山长办公室接待外宾呢。
玉兰的餐盘被撞翻在地，米粥洒了一地。周围几个女生发出夸张的惊呼，却都冷眼旁观。
玉兰正要发作，一个瘦高的身影突然挤进人群。
李小凯弯腰捡起餐盘：玉兰你去陪君君姐吧，我来帮你们打饭...！
林妙妙闻言，立刻翻着她标志性的三角眼，红唇轻撇：
哎哟，这是从哪冒出来的乡巴佬，还学会讨好美人了？她故意拖长尾音，眼波流转，莫不是——起了什么歪心思？
周围几个跟班立刻配合地发出暧昧的窃笑。
有人捏着嗓子道：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
李小凯猛地直起身，手中餐盘地砸在台面上。
他转身直面林妙妙，眼神锐利如刀：这位青衿，请注意你的言辞。君君和玉兰与我不仅是同乡，更是多年挚友。
食堂瞬间鸦雀无声，连打饭阿姨的勺子都悬在了半空。
今日之事，李小凯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我可以当作意外。但若再有下次——他目光含着煞气扫过林妙妙及其跟班，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妙妙脸色忽青忽白，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林妙妙！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穿透人群，你的汤——泼到我书包上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马尾女生正拎着一个被汤水浇湿的书包，满脸不屑的看着林妙妙。
她身穿靛青色劲装，袖口利落地卷至肘部，露出线条分明的小麦色手臂——正是二品青衿中领头人赵小曼。
林妙妙的跟班们见状纷纷退避，有人低声惊呼：是大姐大，不好惹……
赵小曼手腕一抖，湿透的书包地甩在林妙妙脚边。
油渍瞬间染脏了那件昂贵的绣花汉服。你撞翻的羹汤，弄脏了我的书包……
林妙妙面如土色：我...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赵小曼冷笑道：那你是有意仗着樊山长远房侄女的身份，专挑新来的青衿欺负？
林妙妙踉跄后退，后背抵上餐桌：你...算了！我们走！说完便带着跟班急匆匆地逃离食堂。
赵小曼在她身后朗声道：回去告诉你那好山长，她肚里卖着什么药，真当大家不清楚吗？
杨玉兰上前，向赵小曼深深一揖：多谢这位姐姐解围。
赵小曼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玉兰的肩膀：客气什么！
她的力气不小，拍得玉兰身子微微一晃，你们拒绝给那黑鬼王子当伴读的事，我听说了。不错！有气节，有风骨，是我们女子的榜样！
她中气十足的嗓音，引得周围几个用餐的青衿都悄悄侧目。
李小凯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赵小曼正色道：既然选择了气节，就得应对以后相应的麻烦。你们准备好了么？
这时，君君缓步走了过来，与玉兰并肩而立。
她牵着杨小兰的手，柔声道：我们不会主动惹麻烦，但也不怕麻烦。
赵小曼眼睛一亮，大笑出声：好！好一个不怕麻烦！我叫赵小曼，很多人都叫我大姐大。以后万一有什么麻烦，就来找我。
这...君君刚想推辞，赵小曼已经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风中：
记住，在这书塾里，骨头硬的人从来不止你们俩！
赵小曼走后，三人找了张角落的餐桌坐下。李小凯掏出手机，苦笑着推到桌子中央：你们最好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书院论坛界面，几个标着字的帖子赫然置顶：
《保送生郑慧君真实身份大起底：其父与学政大人的特殊交情》
《惊爆！杨玉兰大考状元试卷对比，竟与往届雷同达七处》
最刺目的是那条已经盖到三百楼的帖子：《假清高拒伴读实锤！双姝共侍一夫现场照曝光（有图有真相）》
玉兰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
她点开最后那个帖子，竟是她们前日与李小凯在藏书阁讨论课业的照片，被人恶意p图加工，三人正常的学术交流被扭曲成不堪入目的画面。
杨玉兰气的猛拍了下桌子：“她们竟然这样污蔑我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这时杨玉兰的小脸已经气的通红，两眼隐有泪花闪动。
君君叹了口气，她轻轻搂住玉兰的肩膀安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是真没想到，堂堂大吾国四大书塾之一的南山书塾竟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法来恶心人。”
李小凯咽了一口口水：“君君姐……这样的书塾不值得我们留恋，我们换书塾吧？”
君君摇头：“再等一段时间，我们不是吃了亏就跑的人，多少要把这口气出了再走！”
君君的语气虽然仍是软软糯糯的，但谁都听的出她语气中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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