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刚有点眉目，还没等张少重喘口气，一个更现实、更棘手的问题就砸到了他脸上——户口，啊不，是身份！
这事儿还是因为嘴馋引起的。
那天晚上，张少重看着外卖App上令人肉疼的价格，最终没敢再点麻辣香锅，只点了三份最便宜的素炒面，外加两个馒头。
外卖小哥敲门送餐的时候，顺口说了句：
“哥们儿，你们这层楼灯有点暗啊，刚差点摔一跤。”
张少重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关上门，一回头，就见凌清雪和夜魅儿都盯着他……手里的炒面。
夜魅儿鼻子抽了抽，眉头皱起：
“这什么味儿？怎么闻着没中午的香？”
凌清雪虽然没说话，但看着那油光明显少了很多的炒面，眼神里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张少重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释：
“那啥……今天换个口味，清淡点，健康……” “健康个屁！”
夜魅儿一把抢过一份，打开盖子，看着里面寥寥几根青菜和少得可怜的肉丝，顿时炸毛了，
“这喂鸟呢？！说好的肉菜呢？小子你耍我？”
张少重冷汗都下来了：
“大姐，息怒息怒！这不是……资金有点紧张吗？咱们得细水长流……”
“长流个鬼！老娘都快饿死了！”
夜魅儿气得想摔盒子，但闻了闻味道，还是忍住了，恶狠狠地拿起筷子，
“明天！明天必须吃肉！不然老娘自己出去找吃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凌清雪突然开口，声音清冷：
“出去？你待如何出去？”
夜魅儿正吸溜着面条，含糊道：
“怎么出去？用腿走出去啊！难道这后世之人出门还得飞不成？”
张少重却瞬间脸色大变，手里的炒面差点掉地上：
“别！千万别！大姐！亲奶奶！您可千万别自己出去！”
“嗯？”
夜魅儿和凌清雪同时看向他，一个疑惑，一个审视。
张少重急得直摆手：
“你们……你们没身份啊！是黑户！出去要出大事的！”
“黑户？何意？
”凌清雪追问。
“就是……就是没有身份证明！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
张少重比划着，试图解释清楚，
“在我们这儿，每个人一出生就有记录，出门坐车、住店、甚至去网吧……呃，去某些地方，都要查这个证的！没有的话，寸步难行！”
夜魅儿嗤笑一声：
“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要什么劳什子‘证’？谁敢拦我？”
她下意识地运转力量，却发现依旧微弱得可怜，这话说得有点底气不足。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
张少重快急哭了，
“现在不是你们那会儿了！现在到处是监控……就是那种能千里眼顺风耳的机关术！还有警察……就是官差！
专门管这个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你们没有身份，轻则盘问拘留，重则……重则可能当流民或者间谍给抓起来！”
他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吓住这两位无法无天的主。
果然，“官差”、“抓起来”这些词让二女神色都凝重了些。
她们现在力量万不存一，可没底气跟这个时代的“朝廷”硬刚。
凌清雪沉吟道：
“竟如此麻烦？那日摆摊，似乎并未有人查问。”
“那是运气好！那天城管……呃，就是另一种管街面秩序的官差，追的是我占道经营，没查身份！要是他们当时较真，问你们要身份证，咱们就全完了！”
张少重后怕不已。
夜魅儿放下筷子，也没心思吃那清汤寡水的面了，皱眉道：
“这么麻烦？那你这‘身份证’，如何能弄到？”
张少重苦笑：
“难啊！正规途径得户口，得出生证明，你们这……天上掉下来的，我上哪儿给你们弄去？办假证倒是快，但风险太大，容易被抓，而且很多地方刷一下就能验真伪，假的没用。”
他瘫在沙发上，一脸绝望：
“完了完了，之前光想着吃饭和修炼了，把这最要命的事忘了！你们不能出门，不能找工作，不能坐车，啥也干不了！难道真要一辈子躲在我这出租屋里？我这屋租都快交不起了！”
一想到未来暗无天日的“饲养”生涯和随时可能被查水表的恐惧，张少重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夜魅儿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什么破规矩！岂有此理！” 凌清雪则相对冷静，问道：
“若一直待在此处，可能安稳？”
张少重摇头：
“也不保险。房东偶尔会来，居委会大妈有时会上门登记人口，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屋里藏着两个没身份的大活人……一样解释不清！”
他越想越怕：
“而且你们长得……这么显眼，仙子您这气质，大姐您这……身材，出门万一被哪个街溜子或者星探盯上，一纠缠，惊动了警察……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已经脑补出被一锅端的悲惨画面。
“那该如何是好？”
凌清雪眉头紧锁。
她一生修行，何曾为这等凡俗琐事困扰过？
此刻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个陌生世界的规则束缚。
张少重挠着头，苦思冥想：
“办法嘛……也不是完全没有，但都难如登天。要么，花大价钱找特别厉害的门路做一套能以假乱真的身份……但咱们没钱。
要么，等你们恢复点力量，能有某些……嗯……影响别人认知或者隐身之类的神通？但猴年马月去了。再要么……”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
“就只能尽量低调，少出门，万一非要出门，也得做好伪装，避开人多和有监控的地方，遇到盘查的……只能跑或者编故事了。”
夜魅儿听得目瞪口呆：
“出个门而已，怎么跟做贼似的？”
凌清雪也感到一阵无力。
虎落平阳，龙游浅水，大抵如此。
“所以啊，两位祖宗！”
张少重双手合十，作哀求状，
“算我求你们了！千万千万别自己出门！一切行动听指挥！咱们现在是在‘潜伏’！
懂吗？潜伏！”
他拿起那件宽大的连帽衫：
“以后万一要出门，仙子您最好把这个帽子戴上，低头走路。
大姐您……您收敛点，别走那么……摇曳生姿行不行？衣服也穿保守点！”
夜魅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傲人的身材，又看了看张少重那件普通的t恤，一脸“你是在为难我胖虎”的表情。
凌清雪则对“摇曳生姿”这个词表示了无声的鄙夷，但还是微微颔首，认可了需要“低调”的建议。
经过这番恐吓教育，二女总算对“黑户”的严重性有了初步认识，暂时打消了擅自出门的念头。
但张少重心里的石头却没放下。
这就像怀里揣着两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
他看着愁眉苦脸和面无表情的二位，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手机：
“行了，先吃饭吧……明天，明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点能在家里干的零活……唉，这日子真是……”
他的话音未落，窗外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响亮的广播声：
“各位居民请注意！各位居民请注意！
近期将开展流动人口普查登记，请各位住户积极配合，如实上报人员信息……”
广播车慢悠悠地从楼下开过，那声音清晰地传进屋内。
张少重：
“！！！”
凌清雪：“……”
夜魅儿：“……这又是什么鬼？”
张少重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完了！怕什么来什么！
普查？！这要是上门登记，他屋里这二位，怎么“如实上报”？！
他的脸，瞬间变得比凌清雪的脸色还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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