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地宫崩塌三日后，黄浦江水骤然变黑。
江面浮起一层油膜，泛着诡异虹光，渔夫的网捞起的不是鱼，而是一具具泡胀的童尸，肚皮鼓胀，口中塞满铜钱，钱上刻着“段氏善堂”四字。
王道玄立于外滩堤岸，七首黑龙盘绕其身，隐于气海，法器光华内敛。他双目金瞳未褪，每一步踏出，脚下青砖便浮现九宫纹路，随即龟裂。
修为大增。
他已非昔日奇门堂主。
他是——大仙师，是奇门正统的最后传人，更是能驾驭七首黑龙的玄门之主。
他手中握着从李天罡残魂中取出的玉简，刻着“申江地脉图”。图上，百乐门正下方，有一处“九阴聚煞眼”，正是相柳首的封印之地。
而段起瑞的“善堂”，便是祭坛入口。
他潜入地下，穿过层层尸墙——那是用饿殍堆砌的“人俑阵”，每具尸体胸口都钉着一枚锁龙钉，钉头刻着扭曲的王家祖纹，显然是被邪术篡改。
刚踏入祭坛前殿，阴风骤起。
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浮现，无声无息，如鬼魅般围拢。
段起瑞十大蛊虫杀手——“十煞蛊卫”。
他们不是人，而是活尸与蛊虫的结合体：
一者眼眶爬满血蚕，吐丝成网；
二者口裂至耳，舌为蜈蚣；
三者双手化蝎，尾钩滴毒；
四者背生九眼，眼中有虫；
五者头颅空洞，脑中巢居蜂群；
六者皮肤蜕皮，皮下万蚁游走；
七者双耳为蝠，声波摄魂；
八者足底生根，藤蔓缠骨；
九者心口开洞，内藏毒蟾；
十者全身漆黑，形如人茧，口吐九节黑虫。
“杀。”为首者低语，十人同时出手。
血蚕丝如刀网罩下，蜈蚣舌直探咽喉，蝎尾钩毒液飞溅，蜂群嗡鸣如雷，毒藤破地而起……
王道玄不动。
他闭眼，心念一动——
七首黑龙，现！
通体漆黑的巨龙破体而出，七颗龙头仰天长吟，声震地底。每一颗头颅都镶嵌奇门法器，光华大作：
应龙首喷出天罡针，针化万点星雨，将血蚕丝尽数刺穿，蚕虫爆裂；
虬龙首地煞锁一抖，锁链如龙尾横扫，蜈蚣舌被绞断，杀手惨叫倒地；
螭龙首九星盘转动，演“天罡破煞局”，蜂群瞬间迷失方向，自相残杀；
蟠龙首黄泉伞撑开，黑雾弥漫，毒藤触之即枯，化为灰烬；
蛟龙首命灯盏燃起，照出人茧杀手体内九节黑虫，正是“九阴蛊”本体；
烛龙首斩运刀斩出，刀光如月，将毒蟾连心斩碎，杀手当场毙命；
孽龙首引龙鞭抽击，鞭影如网，将蝎尾杀手抽飞，撞入尸墙，筋骨尽断。
余下杀手惊骇欲退，可已晚了。
七首黑龙齐吼，七件法器共鸣，竟生出一股强大吸力——
吸蛊！
应龙首张口，血蚕、蜈蚣、毒蟾、蜂群尽数被吸入腹中；
虬龙首吞下蝎尾毒液；
螭龙首吸纳蜂毒；
蟠龙首吞噬毒藤精气；
蛟龙首咬住人茧，将九阴蛊母虫一口嚼碎！
每一口吞食，黑龙便壮大一分，鳞片更黑，龙目更亮，法器光华暴涨。
王道玄立于龙首之间，只觉体内法力如江河倒灌，奇门玄术的每一重口诀都在自发运转，修为竟连破三境！
他不再是被动镇压反噬，而是以蛊为食，以煞为药！
最后一名杀手跪地求饶，可七首黑龙已至，应龙口一张——
连人带蛊，吞入腹中。
就在此时，祭坛深处传来一声冷笑。
“好一个大仙师。”
段起瑞缓步走出，身穿黑袍，手持一面青铜鼓，鼓面蒙皮竟是人皮，上面用血画着“九头蛇阵”。
他左臂空荡，右眼蒙着黑布，可周身邪气滔天，显然已修炼某种禁忌之术。
“你杀了我的蛊卫……很好。”他狞笑，“可你知道吗？他们的血，早已融入这地脉——”
他猛然擂鼓！
“咚——！”
鼓声如丧钟，震得整个祭坛摇晃。地面裂开，十具“十煞蛊卫”的尸体又从裂缝中爬出，皮肤灰白，眼中无神，竟被炼成了血傀！
“血傀阵·十煞归元！”
十具尸体围成一圈，段起瑞立于中央，将自身精血喷在鼓上。鼓声再响，十具血傀同时爆体，化作黑血洪流，涌入祭坛中央的青铜古钟。
钟内，那颗巨大的蛇头——相柳之首——猛然一颤！
蛇首额心，插着半枚青铜罗盘，正是“蛊母盘”的另一半。此刻，罗盘缓缓转动，与王道玄体内的黑龙产生微妙共鸣。
“你以为你在变强？”段起瑞狂笑，“可你每杀一人，每吞一蛊，都是在喂养它！你的黑龙，本就是相柳影骨所化！你不是它的克星——你是它的钥匙！”
王道玄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
咔……
一声轻响，仿佛蛋壳破裂。
相柳首的九眼中，第一只眼，缓缓睁开了。
猩红如血，竖瞳如刀，目光落下的瞬间，王道玄七首黑龙齐齐嘶吼，竟有退避之意！
那一只眼，凝视着他，仿佛在看一件……久别重逢的容器。
段起瑞仰天大笑：“相柳已醒一目，再献上你妹妹之魂，第二目必开！到时，上海陆沉，龙脉倒悬，我段某人，便是新朝主人！”
王道玄立于黑龙之前，金瞳冷冽，七件法器嗡鸣震颤。
他望向被铁链锁住的贞子的魂魄，又看向那睁开的猩红巨眼。
他知道，真正的斗法，现在才开始。
“段起瑞。”
他缓缓抬手，七首黑龙昂首向天。
“你说对了一半。”
“我不是它的钥匙。”
“我是——屠龙者。”
他的黑龙，不再是相柳影骨，
而是，已经修成真正的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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