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汽修店蜷缩在青川河河堤边，蓝色的卷帘门半掩着，露出里面杂乱的车间。上午十一点，阳光已经驱散了晨雾，车间里传来电钻的轰鸣声，刘山穿着件沾满油污的蓝色工装裤，正蹲在地上修一辆货车的底盘，手里的扳手时不时敲出 “哐当” 的响。
韩鹏蹲在对面的玉米地里，用望远镜观察着，看到秦奋的警车驶来，立刻发了条消息：“刘山在车间，没看到白色面包车。”
秦奋的车停在汽修厂门口，他刚下车，就闻到一股浓重的机油味，混合着橡胶燃烧的味道。“刘山，我们是北郊刑侦支队的，有些事要问你。” 秦奋走进车间，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扳手 “哐当” 掉在地上，他缓缓站起身，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警察同志，找我有事？我可是守法公民，没犯事啊。”
“11 月 11 号晚上，你是不是和林秀琴在河边吵架了？” 秦奋开门见山，目光扫过车间的工具架 —— 上面摆满了各种扳手、螺丝刀，最里面放着一把生锈的骨锯，锯片上还沾着黑色的油污。
刘山的喉结滚了滚：“吵架…… 是有这么回事。她欠我三千块修车费，催了好几次都不还，那天晚上我在河边碰到她，就跟她理论了几句，没动手。”
“11 月 12 号暴雨那天晚上，你在哪？” 林枫追问，指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有人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林秀琴的店门口，车牌号尾号 37，是你的车吗？”
“12 号晚上我在店里加班，修这辆货车，隔壁五金店的老王能作证。” 刘山说得干脆，却不敢抬头看秦奋的眼睛，“我没有白色面包车，我的车是黑色的皮卡，你们可以去查。”
王建军这时已经带着技术队进来，他蹲在工具架前，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骨锯。锯片长约 30 厘米，齿距 0.8 毫米，和苏锐描述的分尸工具完全一致。他用镊子夹起一张无菌滤纸，轻轻擦拭锯片上的油污，然后滴上几滴试剂，滤纸很快变成淡蓝色 —— 这是机油成分检测的初步反应，说明锯片上的油污确实是长城 150 号工业润滑油。
“刘山，这把骨锯你平时用来干什么？” 王建军问，同时示意刘斌拍照。
刘斌立刻扛起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骨锯：正面、侧面、锯齿特写、油污擦拭过程，每一张都用标尺卡着，确保比例准确。“周老板，配合点，我们需要拍清楚锯片的细节。” 刘斌的声音很平静，手指却快速调整着相机参数。
刘山的脸色有点发白：“用来…… 用来锯钢管的，前几天修货车，需要截一段钢管，就用了这个。”
“锯钢管会在锯齿里留下帆布纤维吗？” 王建军突然问，他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锯齿缝隙，发现里面卡着几根暗红色的纤维，颜色和裹骨帆布完全一致，“我们在这把锯片的锯齿里发现了帆布纤维，和青川河案发现场的帆布成分一致，你怎么解释？”
刘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这时，刘斌在车间的墙角发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件沾血的旧衣服，有件蓝色的外套，袖口处有撕裂的痕迹，边缘还沾着点河泥。
“刘山，这些衣服是你的吗？上面的血是谁的？” 秦奋指着黑色塑料袋，声音冷了下来。
刘山突然扑向门口，嘴里嘶吼着：“不是我杀的！是她先动手的！” 可刚跑到门口，就被守在外面的韩鹏一把按住，手铐 “咔嚓” 一声锁上了他的手腕。
“11月 11 号晚上，我跟她要钱，她不仅不给，还拿石头砸我头！” 刘山挣扎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气不过，就推了她一下，没想到她脚滑掉进河里了！我怕被人发现，就把她捞上来，带到店里分尸，然后用皮卡把尸块拉到上游抛了…… 我以为暴雨会把痕迹冲掉，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分尸用的刀呢？抛在哪了？” 秦奋追问。
“扔在青川河上游的水闸里了，我以为水流会把它冲远……” 刘山耷拉着脑袋，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王建军这时在车间的排水沟里发现了一枚带缺口的铜扣，直径约 2 厘米，上面刻着 “山野之家” 的标志，和林秀琴店里销售的户外夹克纽扣款式完全一致。“秦队，找到第三件物证！这枚铜扣和林秀琴店里的纽扣一致，应该是死者衣服上的。” 他将铜扣装进证物袋，“另外，车间地面的轮胎印，和小卖部老板描述的白色面包车轮胎纹路吻合，虽然刘山说他没有面包车，但可能是借的或租的。”
刘斌已经将所有证据都拍了下来，包括骨锯、沾血衣服、铜扣、轮胎印，一共 216 张照片，还对骨锯和轮胎印做了三维建模。“秦队，现场照片和建模数据都存好了，后续可以和案发现场的证据做比对。” 他说。
这时，苏锐的消息发到了群里：“股骨上的血迹 dNA 分型与林秀琴的 dNA 样本（从‘山野之家’提取的头发）完全一致，确认死者是林秀琴；同时，骨锯上的帆布纤维与裹骨帆布成分一致，机油成分与股骨切口处的机油完全吻合。”
“韩鹏，立刻带人去青川河上游水闸搜分尸刀；王建军，留在汽修厂继续勘查，提取地面血迹、指纹，确认分尸现场；刘斌，整理现场照片和建模数据，送技术科做进一步比对；林枫，去查刘山的通话记录、银行流水，看他有没有借过白色面包车，有没有和林秀琴有其他经济纠纷；张队，你带刘山回局里审讯，问清楚分尸、抛尸的详细过程，特别是其他尸块的去向。” 秦奋的指令清晰落地，每个人都立刻行动起来。
林枫在整理刘山的资料时，发现了一个疑点：“秦队，刘山说他是因为债务纠纷杀了林秀琴，但我查了他的银行流水，10 月 10 号那天，他收到了一笔 5 万块的转账，来源不明。而且林秀琴的银行卡在 11 月 12 号有一笔 2 万块的取款记录，不是她本人取的，取款人穿着汽修工制服。”
秦奋点头：“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张队在审讯时，重点问这笔 5 万块的来源和 2 万块的取款情况，可能还有其他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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