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那句“成交”的余音仿佛还在耳边,带着一种奇异的契约感和沉甸甸的份量。
苏晚晴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新鲜出炉的“盟友”关系,甚至没想好该用哪款灵泉水作为“加钱”的定金,整个逍遥侯府就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彻底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开门!老子回来了!”
那声音如同炸雷,裹挟着千里奔袭的风尘仆仆和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怒火,轰然撞碎了侯府大门紧闭的沉闷!
紧接着便是沉重的、仿佛带着火星的马蹄声和甲胄摩擦的铿锵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进府内!
苏晚晴和萧珩几乎是同时脸色一变,霍然起身!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逍遥侯萧远山,回来了!
这绝不是正常的述职或休沐!
萧珩之前从未透露过半点风声!
唯一的可能……
两人快步走出屋子,刚穿过月洞门来到前院,就看到一片混乱之中,一个高大魁梧如铁塔般的身影正翻身下马。
他身着半旧的玄色轻甲,甲片上沾满了泥泞和风霜的痕迹,鬓角染霜,满脸虬髯如同钢针般戟张,一双虎目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正对着迎上来的管家和一众惊惶的下人咆哮:
“都给老子滚开!萧珩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他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带着一种久经沙场、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骇人煞气。
“父…父亲?”萧珩快步上前,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苍白病弱、带着惊愕和担忧的神情,步伐都显得有些虚浮踉跄,“您…您怎么突然回京了?边关…”
“边关个屁!”萧远山猛地一挥手,动作带起的劲风几乎刮到萧珩脸上,他怒视着儿子,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动的风箱,“数日前,皇帝老儿!八百里加急!金牌调令!勒令老子即刻卸甲回京述职!连口气都不让老子喘!他娘的!”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怨愤和不甘。
八百里加急!金牌调令!
这几个字如同冰锥,狠狠扎进苏晚晴的心口。她站在萧珩身后不远处,手脚冰凉。
皇帝…这是连最后一点掩饰都不要了!
连让逍遥侯在边关安排布置的时间都不给,直接以最严厉、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将其召回京城,置于眼皮子底下!
这是…收网的信号!
屠刀,已经高高举起!
萧珩的脸色在父亲咆哮时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和长途跋涉的“病体”,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身子摇摇欲坠。
苏晚晴内心疯狂吐槽:影帝!又开始了!这演技,奥斯卡欠你十座小金人!
她面上却适时地露出惊慌和关切,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搀扶萧珩,声音带着哭腔:“世子!您怎么样?快,快扶世子进去歇息!父亲一路辛苦,也请快些更衣用些热食吧!”
她一边“慌乱”地招呼着同样被侯爷怒火吓傻的下人,一边用身体巧妙地挡在萧珩身前,隔开了萧远山那喷火的目光。
萧远山看着儿子那副“病入膏肓”的惨样,再看看“惊慌失措”的儿媳,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他脸色铁青。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如同闷雷,不再看萧珩,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内院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场父子相见的狂风骤雨,在萧珩炉火纯青的演技和苏晚晴恰到好处的“搅浑水”下,暂时偃旗息鼓。
但府内的气氛,却如同拉满的弓弦,绷紧到了极致。
是夜,更深露重。
逍遥侯回府带来的巨大震动和紧张感并未消散,反而在寂静的夜色中发酵得更加粘稠压抑。
主院书房灯火通明至深夜,萧远山压抑着怒火的咆哮和萧珩低沉的劝解声隐隐传出。
苏晚晴的小院却漆黑一片,仿佛主人早已安寝。
然而,院墙的阴影下,两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正蛰伏着。
苏晚晴浑身紧绷,感觉非常…不自在。
她身上套着一件明显大了不止一号的玄色夜行衣,布料倒是上乘,柔软透气,但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袖子和裤腿都挽了好几道,腰间更是用一根不知哪来的布带紧紧扎住,才不至于滑落。
行动间,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她忍不住在心底疯狂吐槽:“萧珩你个坑货!给装备也不给套合身的!这跟套个麻袋有什么区别?显胖!还影响我发挥!差评!必须扣钱!”
旁边,紧贴着她的“人形掩体”,正是同样一身玄衣的萧珩。
他身形挺拔,夜行衣勾勒出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与苏晚晴的“麻袋装”形成惨烈对比。
他似乎察觉到了苏晚晴无声的怨念,侧过头,月光下只能看到他线条利落的下颌和微微勾起的唇角。
“夫人,看你的了。”萧珩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苏晚晴的耳廓。
他指了指侯府侧后方一处僻静的、靠近下人房区域的矮墙。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吐槽的欲望。
合作!为了加钱!她集中精神,意念沉入空间。
下一秒,那个崭新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高倍率袖珍望远镜,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
在萧珩无声的掩护下,苏晚晴像只壁虎一样,小心翼翼地贴着冰凉的墙壁,挪动到矮墙的一个角落。
这里有几丛半人高的枯萎花藤,正好形成天然的遮蔽。
她屏住呼吸,将望远镜凑到眼前,调整焦距。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拉近、放大!
商超出品,果然精品!
清晰度远超之前那个儿童玩具,连远处树叶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镜头缓缓移动,扫过沉寂的下人房区域,扫过堆放杂物的后巷…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镜头牢牢锁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是侯府后门旁边堆放废弃木料的地方。
一个穿着侯府低级管事服色、身形微胖、面相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
苏晚晴认出来了,这是外院一个专管采买杂物、毫不起眼的账房先生,姓王,平时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
只见老王紧张地搓着手,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多时,一个穿着普通粗布短打、挑着空粪桶的汉子,晃晃悠悠地走近了那堆木料,像是走累了要歇脚。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动作快得几乎难以捕捉!
老王的手飞快地往汉子怀里塞了一个小小的、卷成筒状的油纸包!
而那汉子,则顺势将一锭在月光下闪着幽冷银光的元宝,塞进了老王宽大的袖袋里!
交易!无声而迅速!
若非苏晚晴有高倍望远镜锁定,根本难以察觉!
老王拿到银子,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和如释重负,又紧张地四处看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快步溜回了府内后门。
那挑粪的汉子也挑起担子,晃晃悠悠地消失在黑暗的小巷深处。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
苏晚晴的心脏砰砰狂跳!
内鬼!果然是内鬼!而且位置如此关键!
账房!虽然只是管杂物的账房,但接触府内人员、物资流动的信息太多了!
如果关键的账册…
她猛地缩回身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感觉后背都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一把抓住旁边萧珩的手臂,将望远镜塞回他手里,凑到他耳边,用气声急促地说道,声音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微微发颤:
“世子!你爹的账本…危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信息,手指精准地指向府内后门的方向:
“外院杂物账房,老王!刚在后门木料堆,用一个小油纸包,换了一锭银子!接头的是个挑粪的!”
萧珩接过还带着苏晚晴体温的望远镜,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立刻凑到刚才苏晚晴的位置,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精准地扫向那片区域。
虽然交易已经结束,但他显然在观察地形、痕迹以及老王离去的方向。
片刻,他收回望远镜,动作利落地塞进怀里。
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反手紧紧握了一下苏晚晴抓着他胳膊的手,那力道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声的确认和…赞许?
苏晚晴被他这一握弄得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萧珩已经拉着她,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快速撤回。
回到相对安全的小院墙根阴影下,萧珩才松开手。
他看着苏晚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锁定目标的冰冷杀意,有对局势更清晰把握的了然,更有对身边这个“盟友”展现出的、远超预期的“特殊能力”的震惊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
“夫人,”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度,“好眼力。”
苏晚晴揉了揉刚才被他握得有些发麻的手腕,闻言,下巴微扬,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无声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废话!姐可是氪了金的!高倍镜懂不懂?
“情报费,”她同样压低声音,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指搓了搓,“还有夜行衣的差评补偿费,记得结一下,世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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