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口的寒风跟张总的脾气似的，裹着冰碴子往人骨头缝里钻。林小满裹紧冲锋衣，看着远处雪道上像撒芝麻似的人影，突然理解王伯为啥爱泡枸杞 —— 这鬼地方能冻得人肾亏。
早知道来滑雪场，该让阿 Ken 穿他那身荧光绿紧身衣。 小白举着相机哈气，镜头上结的霜花像给画面加了层毛玻璃滤镜，至少能当个移动路标。
阿 Ken 正蹲在雪堆里扒拉什么，闻言猛地回头，发梢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要不是你把运动相机扔王伯脸上，咱们至于在这儿啃风吗？ 他手里举着半截冰壶刷，木柄上还缠着褪色的红布条，这老头够意思，把信物藏在雪道维护站的烟囱里。
林小满突然拽着两人往冬青丛里扑。一辆雪地摩托刚从主路驶过，后座那人的 LV 包在白雪地里晃得刺眼 —— 张总秘书那只镶钻的包，昨天在工厂监控里见过同款。
她来这儿干嘛？ 小白把相机调成长焦，镜头里秘书正往裁判楼走，手里拎着个保温桶，送爱心便当？张总这时候还有心思搞办公室恋情？
你当是拍偶像剧呢。 林小满盯着保温桶上印的 组委会专用 字样，突然拍阿 Ken 后背，还记得王伯说的融雪剂吗？滑雪场的除冰设备归谁管？
阿 Ken 掏出手机翻地图：裁判楼负一层是设备间，据说藏着全华北最先进的造雪机。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你不会想让我穿泳裤去当卧底吧？上次在工厂扮健身博主已经被保安扒得剩条裤衩了。
三人正嘀咕，裁判楼的侧门突然开了。王伯穿着件印着 冰壶队 的旧羽绒服，手里拖着个工具箱，走路姿势像只被冻僵的企鹅。他刚把工具箱塞进雪堆，背后就传来高跟鞋踩冰碴的脆响。
王教练倒是清闲。 秘书倚着门笑，LV 包的链条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张总说您老寒腿，特意让我送点膏药。 她抛过来个药盒，落地时裂开条缝，滚出的不是膏药，是枚 U 盘。
王伯弯腰捡东西的瞬间，林小满突然懂了 —— 这老头刚才拖的工具箱里，装的根本不是维修工具。她冲阿 Ken 使个眼色，后者突然怪叫着往雪道冲：哎呀我的量子手环掉进雪沟了！
秘书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王伯趁机把药盒揣进怀里，冲冬青丛的方向努努嘴，然后转身跟秘书搭话：张总倒是有心，就是这膏药味儿，比工厂的废水还冲。
等林小满三人摸进设备间，王伯已经在摆弄一台贴满封条的机器。那玩意儿像个巨型榨汁机，管道里残留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闻起来跟暗渠里的水一个味儿。
这是造雪机的核心部件。 王伯用冰壶刷撬开阀门，里面流出的液体在金属盘上凝结成彩色的冰晶，张总把超标废水过滤后混进融雪剂，借着滑雪场的排水系统排进永定河。 他突然敲了敲机器外壳，这管子的口径，够灌醉整个张家口的鱼。
小白突然
一声蹦起来。他刚才踩到个硬东西，扒开雪一看，是只被冻住的运动鞋，鞋底还沾着块塑料牌，印着 国家冰壶队集训专用。
当年拿冠军的时候，队里奖了笔钱。 王伯摸着运动鞋叹气，张总说要搞环保项目，我脑子一热就投了进去。后来才知道，他把我的奖牌熔了，给排污管做了层防腐蚀涂层。 他从工具箱里掏出个铁盒子，里面装着枚锈迹斑斑的铜牌，边角还粘着块塑料 —— 跟暗渠里漂的瓶子材质一模一样。
设备间的门突然被撞开。秘书举着手机录像，身后跟着两个穿保安服的，手里的电棍滋滋响。王教练偷卖设备可是重罪。 她晃着手机笑，张总说了，只要您把 U 盘交出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王伯突然把铜牌扔向通风口。林小满反应最快，一把接住塞进冲锋衣内袋。阿 Ken 则抓起那台改装造雪机的操作杆，喊了声 量子加速，机器突然喷出股彩色雪雾，把保安糊成了雪人。
混乱中，小白的相机突然拍到个不该拍的东西 —— 秘书 LV 包的内侧，绣着朵跟排污管阀门上一样的莲花。王伯看到的瞬间突然骂出声：这娘们是
净化莲
的人！
等他们从通风管道爬出来，整个滑雪场已经响起警报。王伯指着远处的缆车：那玩意儿的支架里，藏着三个月的排污记录。 他把冰壶刷塞给林小满，顺着这个找，刷子毛里有 GpS。
缆车启动的瞬间，林小满回头望了眼裁判楼。王伯正被保安按在雪地里，却突然冲他们举了个冰壶的投掷手势。阳光照在他的旧羽绒服上，冰壶队 三个字在风雪里闪着光。
老队员从不退休，只是换个赛道。 阿 Ken 摸着下巴上的冰碴笑，这老头比咱们能演多了。
小白突然指着相机屏幕尖叫。刚才慌乱中拍到的画面里，秘书正对着对讲机说话，背景里闪过个戴滑雪镜的人影，手腕上的表链 —— 跟张总办公室保险柜的钥匙扣一模一样。
林小满握紧那枚冰壶刷，刷毛里的 GpS 正发出微弱的震动。远处的雪山在暮色里像头卧着的巨兽，而他们手里攥着的，或许就是撬开它獠牙的钥匙。
下一站，缆车机房。 她拽着两人往索道站跑，冲锋衣下摆扫过雪地，扬起的粉雪像撒了把盐，得赶在张总销毁证据前 —— 话音未落，量子手环突然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行新坐标，终点标着个雪花图案，旁边写着：融雪剂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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