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收银台前排起的队伍蜿蜒曲折,几乎看不到头,顾客的购物车里都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仿佛不是来购物,而是来搬家的,货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清空,尤其是生鲜蔬菜、肉蛋奶、方便食品和瓶装水区域,几乎片刻之间就变得一片狼藉。
理货员根本来不及补货,嘈杂声、孩子的哭闹声、顾客因为抢购最后一件商品而发生的争执声充斥着整个卖场,空气闷热而浑浊,混合着人体汗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
徐小言原本是仓库管理员,但此刻,仓库里的人手也被紧急抽调到前面帮忙,她和其他几个仓管被经理焦急地喊去支援卖场,任务是尽可能快地将后方仓库的物资搬运出来,填补货架,缓解前方的压力。
然而,当他们正准备推着堆满货物的平板车进入卖场时,矛盾爆发了,几个平时只需要在办公室处理文书、打打电话的行政人员也被要求出来帮忙上货,他们站在员工通道口,脸上写满了抗拒和恐惧。
“开什么玩笑!外面那么多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带病毒的?让我们出去,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职员激动地反驳着经理的安排,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尖利。
“就是啊!经理,这太危险了!我们的合同里可没写要干这个!感染了算谁的?”另一个女文员也附和道,紧紧抓着自己的口罩边缘,仿佛那样能多一层防护。
“这是命令!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人都要顶上去!谁不去,这个月的奖金、年终评优统统别想了!”陈经理气得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嘶哑着嗓子吼道,他自己也焦头烂额,上面施加压力,下面人手不足,顾客怨声载道。
吵闹声在忙碌嘈杂的后台显得格外刺耳,徐小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参与争吵,她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拉了拉脸上的N95口罩,又检查了一下手套是否戴好,然后一言不发地推起一辆堆满了桶装水的沉重平板车,低着头,灵活地避开争吵的人群,径直朝着卖场那片人声鼎沸的“战场”走去。
她的冷静和行动与身后的混乱形成了鲜明对比,经理看着她的背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对着那几个还在吵闹的办公室人员吼道“看看!看看人家徐小言!仓库的都上了,你们坐办公室的比谁金贵?!赶紧的!再啰嗦直接按旷工处理!”
徐小言推车进入卖场的瞬间,声浪和热浪几乎将她淹没,无数双手伸向她的推车,人们急切地想要拿取她还没来得及上架的商品。
“给我!先给我!”
“这水是我的!”
“别挤啊!”
她抿紧嘴唇,用力护住推车,提高声音喊道“大家不要急!不要抢!后面还有很多!排队!请排队购买!”她的声音在巨大的嘈杂声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她依旧努力维持着秩序,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将商品摆上货架,尽管它们往往在几秒钟内就被抢购一空。
她一边机械地重复着上货的动作,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人群,注意着是否有人出现剧烈的咳嗽或发烧迹象,腰侧的银叶印记冰凉依旧,脑海中那充盈的空间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底气,但置身于这失控般的恐慌洪流之中,她依然感到心惊肉跳。
当天晚上,超市结束营业的时间比平时晚了整整两个多小时,送走最后一位满腹怨气、仍因没抢到某些紧俏商品而嘟囔不停的顾客,沉重的卷帘门哗啦一声落下,将外界的喧嚣与内部的疲惫暂时隔绝。
然而,内部的喧嚣却刚刚开始,累得几乎散架的员工们并没有立刻下班,而是自发地围住了同样一脸倦容、嗓子沙哑的陈经理,白天的恐慌和忙碌转化为了此刻的不满和委屈,像压抑的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陈经理!这太不公平了!”一位白天在收银台站到腿肿的年轻女员工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我们累死累活一天,看着别人大包小包地往家搬东西,我们自己呢?啥也捞不着!内部价都不让用,凭什么啊?”
“就是!我们也是人,我们也怕被封在家里没吃没喝!别人能抢,我们连内部价买点东西都不行?这说得过去吗?”另一个负责搬运货物的男员工瓮声瓮气地附和,他脸上还带着搬运时蹭上的灰尘。
“对啊!经理,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我家孩子还小,老人也在,要真封了,没点储备怎么行?”
“外面物价都偷偷涨了,我们工资却一分没涨!”
群情激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将陈经理团团围住,白天积攒的恐惧、疲惫以及对未知的担忧,此刻全都化作了对基本物资保障的迫切需求。
陈经理看着眼前一张张焦虑又不满的面孔,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理解大家的担心,但上面确实有严令,要求全力保供,优先保障普通市民购买,严禁内部人员大量囤积或利用职务之便抢占资源。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他提高声音,试图压过嘈杂“国家的要求,大家要理解!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要保障市场供应,稳定民心!如果我们自己都先乱了,都跑去抢购,那普通老百姓怎么办?我们超市的职责是什么?”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并没有平息大家的情绪。
“道理我们都懂!可我们也是普通老百姓啊!”
“保障别人,谁来保障我们?”
“别说虚的,经理,你就说能不能让我们买点吧!哪怕一点点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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