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站在会议室中央,手里捏着翻页笔。投影上的图表刚切到第二页,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没去拿,继续讲客户分层模型的三个关键节点。
震动又来了,这次是连续两下。
她停顿半秒,把翻页笔夹在指间,低头看了眼屏幕。来电显示:保姆。
她走到窗边接起来,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了?”
“宝宝发烧了,三十九度二,已经叫车去医院。”保姆的声音很稳,“您这边还在开会吧?先别过来,我陪着。”
“好,有事随时打给我。”她挂了电话,转身走回原位,脸上没什么变化。
但她的手有点抖。刚才那页ppt翻得太快,有人皱眉问她能不能倒回去再看一遍数据来源。她说可以,手指却按错了键,画面跳到了附录页。
她重新调整,语速比之前快了些。
会议结束时,外面天都黑了。她抓起包就往外走,电梯里不停刷新手机,等医院的消息。到了地下车库才发现钥匙落在工位上,又折回去一趟。
老夫子下班路过资料室,看见灯还亮着。门虚掩着,陈小姐坐在桌前,电脑开着,页面停留在一封没发出去的邮件草稿——《关于下周客户拜访行程调整的申请》。
他没进去,转身去了趟人事前台,查了保姆的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说:“从明天开始,白天照常,晚上你多留两小时,工资我补差价。孩子要是不舒服,优先照顾,不用等通知。”
保姆愣了一下:“您先生,这事儿该不该跟陈小姐商量一下?”
“她现在顾不上。”他说,“先做安排,回头我来解释。”
挂了电话,他回家路上买了点粥和退烧贴。到家发现客厅灯还亮着,茶几上那杯茶已经凉透,笔记本合上了,但充电线还连着。
他把东西放进厨房,听见卧室有动静。
陈小姐刚换下外套,头发乱了几缕贴在额角。看见他,勉强笑了笑:“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他说,“孩子怎么样?”
“打了退烧针,体温下来了,今晚住观察室。”她坐到沙发上,“我本来想开完会再去的,结果拖到七点半才散。”
“你没走错。”他说,“项目启动会不能缺席。”
她点点头,又摇头:“可他是我儿子。我在会议室讲用户画像的时候,他在医院抽血。”
老夫子没说话,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盖在她腿上。
“我知道你想做好每件事。”他说,“但人不是机器,没法同时在两个地方。”
她抬头看他:“我不是怕做不好工作。我是怕……一旦松手,就会被当成不够格的母亲。”
“谁说的?”他问。
“没人说。”她声音轻了,“但我能感觉到。昨天护士问我是不是经常不在家,我说最近忙。她看了我一眼,就没再说话。”
老夫子坐到她旁边:“那你打算怎么办?辞掉?”
“我不想。”她立刻说,“我想把工作做好,也想陪着他长大。”
“那就别一个人扛。”他说,“我们是夫妻,不是上下级。你需要时间,我就腾出来。周末我带孩子,你补觉、看资料、准备汇报都行。”
“可你也有事要处理。”
“我能推的就推。”他说,“大不了少参加几个无关紧要的会。真重要的事,提前协调就行。”
她看着他:“你真的不觉得我太贪心?”
“贪心的是生活。”他说,“不是你。它一边让你当好妈妈,一边逼你证明能力,还不给足够支持。换谁都难平衡。”
她忽然笑了一下:“你还挺会说话。”
“我不擅长哄人。”他说,“但我知道,你今天在会议室手抖了三次。”
她一怔:“你……看到了?”
“我从监控室调了回放。”他说,“不是偷看,是顺手。看你状态不对,才打了那个电话给保姆。”
她瞪他:“你滥用权限?”
“我没录,也没告诉别人。”他说,“我只是确认你撑得住。结果发现你快断弦了。”
她低下头,手指绕着毯子边缘:“其实中间有十分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脑子里全是医院走廊的样子。”
“下次别硬撑。”他说,“重要会议前提前说一声,我们可以调整节奏。公司不是铁板一块,人情总有一点。”
她沉默了一会儿:“可我不想搞特殊。”
“这不是特殊。”他说,“这是合理安排。秦先生出差带娃请假,老赵孩子升学请长假,哪个不是理由?你生完孩子三个月就回来干活,还要装没事人,太累了。”
她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我只是想让大家觉得,我还是原来的我。”
“你本来就是。”他说,“只不过现在多了个身份。多一个身份,不代表少一份能力。”
她睁开眼:“你说得轻松。”
“因为我信你。”他说,“我不担心你干不好工作。我只担心你把自己逼垮。”
她看着他,眼神慢慢软下来。
“要不这样。”他接着说,“以后每周五晚上,我把孩子接回家,周六全天我带。你周日再接手。如果临时有事,我顶上。保姆加钟,费用我出。你觉得行不行?”
她想了想:“那你要熬夜喂奶、换尿布、哄睡。”
“我都记着流程。”他说,“上次半夜三点他哭,我抱着走了半小时,你还夸我有天赋。”
她终于笑了:“那是他饿了,你抱再久也没用。”
“所以我现在学聪明了。”他说,“奶瓶提前温好,尿布台备齐,连玩具都分类放好了。你要不信,明天可以验收。”
她笑着摇头:“你至于吗?”
“至于。”他说,“你安心上班,家里就不会乱。你心定了,孩子才安稳。”
她没再反驳,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
过了很久,她说:“其实今天开会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直接走。但想到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又舍不得。”
“你现在走也不晚。”他说,“没人规定母亲必须牺牲事业,也没人说职场女性就不能顾家。我们慢慢找办法,总能走出一条路。”
她点点头:“嗯。”
两人坐着没动。屋外风有点大,窗户缝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起身去检查了一下纱窗,回来时发现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轻把她扶进卧室,盖好被子。孩子还在医院,床另一边空着。他坐在床边看了会儿,替她把额头的碎发拨开。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他已经出门了。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
“早餐在锅里,保温着。医院那边我打了电话,说九点前过去接你一起办出院。”
她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新消息。
是保姆发来的:
“昨晚孩子睡得挺好,早上体温三十七度一。您放心,接下来我会按时记录体温和饮食,有问题第一时间联系。”
她回了个“好”字,放下手机,伸手摸了摸枕头边那份文件。
那是她昨晚没发出去的请假申请。
她打开电脑,删掉了草稿箱里的邮件。
然后新建一封,标题写着:
《客户关系深化项目第一阶段执行计划》。
光标在正文闪烁了几秒,她敲下第一句话:
“本周重点推进政府合作接口对接,优先联络教育、医疗、交通三大领域负责人。”
写完她点了保存,没急着发。
她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阳光照进来,落在书桌角落的一张纸上。
那是老夫子写的周末排班表,字迹潦草但清楚。
上面写着:
“周六上午:带娃体检 + 买菜
下午:公园晒太阳 + 洗澡
晚上:读绘本 + 熄灯睡觉”
最后画了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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