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阳台，老夫子已经站在玻璃门前，手指轻轻滑过门把手那道细痕。他盯着监控回放的画面，眉头微微皱起。画面里的人影动作很稳，路线也很熟，不是临时起意。
他把视频截了几张关键帧，存进一个标着“临时备份”的文件夹。然后打开金手指标记功能，在对方头像上点了一下，备注：“侦察型，低强度渗透，动机待查。”
手机震动两下，是大番薯发来的消息：“你让我带的煎饼果子，要不要加辣条？”
老夫子回得干脆：“不要辣条，要你本人马上过来。”
十分钟后，大番薯顶着三根头发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个塑料袋。“我顺路买了豆浆，热的。”他说着，把袋子往茶几一放，差点打翻昨晚留下的瓜子盘。
老夫子没说话，只是把手机递过去，点开那段录像。
大番薯凑近看，眼睛越瞪越大。“这人……是不是上次在菜市场偷拍大妈跳广场舞那个？”
“不是。”老夫子说，“这是老赵的远房亲戚，叫林三强。昨天晚上出现在咱们楼下，看了眼客厅就走。”
“哦。”大番薯点点头，又摇摇头，“等等，为啥要看咱们客厅？咱家有啥好看的？”
“问题就在这儿。”老夫子坐下来，“我不怕他来，就怕他来了还不动手。这种人，光看不碰，才是最麻烦的。”
大番薯挠了挠头：“那咱现在干啥？报警？还是直接堵他？”
“都不用。”老夫子说，“先搞清楚他到底想干嘛。你今天帮我盯一下他的行踪，别靠近，别出声，拍点照片就行。”
“明白！”大番薯一拍胸脯，“隐蔽行动，交给我！”
老夫子看着他那一身亮黄色t恤和荧光绿短裤，忍不住问：“你这身衣服……能隐蔽？”
“哎？”大番薯低头看了看自己，“你说得对。”他转身就往门口走，“我回去换套黑的！”
半小时后，大番薯回来了，穿着一身全黑运动服，戴着墨镜和鸭舌帽，连口罩都没落下。
“你这是去蹲点还是去拍谍战片？”老夫子忍不住笑。
“专业！”大番薯严肃地说，“你看我这造型，走在街上绝对没人注意。”
老夫子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塞给他：“记住，只观察，不接触。他在b区那栋老楼出现过，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最可能露面。”
大番薯接过录音笔，像接到了国家机密一样慎重地塞进裤兜。“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中午前，老夫子接到大番薯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他在游乐区那边！正跟一个穿快递制服的人说话！”
“拍下来。”老夫子说。
“我已经拍了！”大番薯激动起来，“我还录了音！就是……我刚才太紧张，喊了一声‘那个戴帽子的又来了’，他好像听见了。”
老夫子猛地站起身：“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进了旁边便利店！”大番薯语气有点心虚，“我假装在看酸奶保质期……他没追过来。”
老夫子沉默两秒：“你还活着，算你运气好。”
挂了电话，他立刻调出金手指的动线预测功能，输入时间、地点、人物特征。系统很快给出一条轨迹图：每天上午九点十五分左右，林三强会从东门进入小区，绕绿化带一圈，经过儿童游乐区，最后消失在b区单元楼。
与此同时，物业巡逻记录也显示，这两天都没有异常报警。
老夫子又把大番薯传来的录音片段放了一遍。背景音里有个男声说：“堂哥让你别老往这边跑，容易被人认出来。”另一个声音答：“没事，就看看，又不动手。”
他反复听了三遍，确认说话的就是林三强。
下午两点，大番薯灰头土脸地回来，手里举着手机：“我把照片都整理好了！你看，这是他在买水，这是他看手机，这是他跟快递员聊天——咦，这张怎么糊了？”
老夫子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因为你抖得太厉害。”
“紧张嘛！”大番薯嘿嘿一笑，“不过我都记住了，他走路喜欢贴墙根，喝水只喝矿泉水，打电话都背对着人。”
老夫子点点头，打开电脑，把所有信息汇总起来。一边翻资料，一边问：“你觉得他是冲我来的吗？”
“那还能是谁？”大番薯脱口而出，“难道是来看陈小姐新买的窗帘？”
老夫子没理他这句玩笑，继续翻看老赵最近的公司动态。两家注册企业都在申请延期缴税，账户流水明显缩水。再结合林三强的行为模式——没有破坏，没有威胁，只有观察——他基本有了判断。
“他不是来搞事的。”老夫子说，“是来摸底的。”
“摸底？”
“老赵现在缺钱，又不想正面硬碰，就想看看我家有没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老夫子合上笔记本，“比如家庭关系、生活规律、甚至是聚会时谁说了什么话。这些都能变成筹码。”
大番薯听得直咂嘴：“这也太阴了吧？”
“不奇怪。”老夫子冷笑，“他一直这样。当年宅基地的事，也是先派人盯着，等抓到把柄才动手。”
“那咱们怎么办？反杀？”
“不急。”老夫子摇头，“现在证据不足，反击反而显得我们心虚。而且他还没越界，我们就按兵不动。”
他打开手机备忘录，敲下一行字：“暂无攻击意图，保持监控，暂缓反击。”
大番薯坐在沙发上晃脚：“那我这身黑衣白换了？”
“没白换。”老夫子说，“下次还能穿。”
两人正说着，厨房传来响动。原来是大番薯带来的豆浆没喝完，现在开始漏了。袋子底下渗出一圈乳白色液体，正缓缓往地毯边缘蔓延。
“我去拿抹布！”大番薯跳起来。
“别动！”老夫子一把拦住他，“你上次擦地把拖把塞进洗衣机，洗完全是泡沫。”
他自己起身去拿了块旧毛巾，蹲下吸水。大番薯在旁边站着，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其实吧……”他小声说，“我觉得林三强也不是多坏的人。听说他老家还有个生病的老娘，老赵每个月给他点钱，他就不得不跑腿。”
老夫子擦地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知道。”他说，“所以他才不会乱来。真要动手，早上了。”
“那你以后还会让他进小区吗？”
老夫子把湿毛巾扔进水槽，回头看了他一眼：“会。只要他守规矩，我就当没看见。”
“那你刚才写的‘暂缓反击’……是不是其实早就想好了？”
老夫子没回答，只是拿起手机，关掉了金手指的实时提醒功能。
屏幕暗下去那一刻，窗外阳光正好照在阳台角落。那里有个不起眼的小黑盒，牢牢吸附在排水管外侧，指示灯一闪一闪。
大番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录的那段音，你要不要听听最后一句？我没敢放给你听。”
“哪一句？”
“就是他走的时候，自言自语说的那句。”大番薯掏出手机，点开音频。
几秒钟安静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老赵说得对，这家人……确实挺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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