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攻不下，诺亚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他猛地后撤半步，将周身气力与帝具之力疯狂灌注于刀身，【月光丽舞】发出清越的嗡鸣，刀光凝聚如实质！
“喝啊！”
他怒吼着，倾尽全身之力，斩出了至今为止最强的一刀！
刀芒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开来，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面对这凝聚了诺亚全部精气神的一击，夏诺尔眼神微凝。
他不再留手，周身玄墨色的冥王玄力瞬间向内急剧压缩，随即如同沉寂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轰！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能量冲击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针对诺亚的身体，而是精准地撞击在他凝聚的刀势与精神节点上！
诺亚只觉得握刀的手臂一麻，凝聚的力量瞬间溃散，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胸口。
闷哼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踉跄了七八步才勉强以刀拄地，稳住身形，那最后一击自然也被打断。
“呼~哈~呼~哈……”
诺亚单膝跪地，满头大汗，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地喘息着，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
身体上的疲惫与酸痛并不是主要的，更让他心悸的是。
在夏诺尔力量爆发的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双俯瞰众生的、冰冷无情的猩红眼眸。
如同面对恐怖的天敌危险种般。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刚才……那是什么？”
诺亚压下心头的惊悸，抬头望向气息平稳如初的夏诺尔，眼中充满了困惑与不甘。
“那个瞬间，我的刀……”
夏诺尔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最近进步很大，诺亚。无论是帝具的契合度，还是战斗的节奏感。”
他先是肯定了诺亚的成长，然后才解答他的疑惑。
“你刚才感受到了吧，那个瞬间，是‘势’。”
“势？”
诺亚喃喃重复，回想起刚才那令人战栗的感觉。
“没错，在我看来，每个强者，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气息’或‘领域’。”
夏诺尔解释道，目光深邃，“将自身的精神、意志、力量乃至杀戮经验融合凝聚，在关键时刻瞬间爆发。”
“便能形成压制对手心神的‘气场’。你刚才是不是感觉如同被天敌盯上，连拔刀的勇气都受到了影响？”
诺亚脸上闪过一丝赧然，他确实被吓住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做不得假。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夏诺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修炼时日尚短，未能凝聚属于自己的‘势’是正常的。”
“卡尔西斯有沐恩家族传承的‘圣光之誓’，克里夫有多恩家族磨砺的‘战争咆哮’，这都是他们家族底蕴的一部分，需要时间和战斗去沉淀。”
诺亚若有所思，随即又问道：
“那帝都……像这样的强者很多吗？”
夏诺尔的脸色稍稍凝重了些：
“帝都的水，比这西南密林要深得多。藏龙卧虎，过江之鲫，每个能立足的家族背后，都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强者。”
“尤其是帝具使，每一件帝具都是独一无二的，能获得它们认可并发挥其力量的人，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或者……怪物。”
“天才……怪物……”
诺亚握紧了手中的【月光丽舞】，眼中燃起强烈的斗志，“我也一定会成为那样的天才！”
“你当然可以。”
夏诺尔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语气却陡然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但在帝都，天才往往只是最基本的入场券。”
“真正需要小心的，是那些隐藏在幕后的、以玩弄人心和命运为乐的畜生，以及……某个站在力量顶点的女人。”
“畜生？女人？能比西南腹地的超级危险种还可怕？”
诺亚沉声问道，他听克里夫提及过他们遇到的那只的威压危险种的威压，难以想象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等你到了帝都，自然会明白。”
夏诺尔没有再多说，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那些盘踞在权力顶点的蛀虫，还有未来那位战无不胜的冰岚将军艾斯德斯，现在告诉诺亚还为时过早，只会给他平添压力。
结束训练，夏诺尔独自回到中央营帐。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沉思的面容。
他铺开一张西南地区的简易地图，目光落在标注着“黑炎村”的位置上。
原本的计划需要更充裕的时间，但帝都传来的压力让他改变了主意。
NightRaid已经开始活动。希尔的安危是第一位，且奥内斯特大臣的势力清洗肯定也在加速。
一些原本中立或暗地里反对他的贵族必定接连“意外”身亡。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打下足够坚实的根基，拥有能够搅动风云的力量。
他提起笔，开始给米莉兹书写密信。
窗外，隐约能听到营地士兵们为迎接新年而准备的喧闹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节日前特有的、虚假的祥和。
“新年……真是讽刺。”
夏诺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在这个腐朽的帝国里，所谓的节日欢庆，不过是底层人民短暂的麻痹，以及上层贵族又一次狂欢的借口。
他并不觉得自己选择在元旦之日发动战争有多么残忍。
这个世界的规则本就如此赤裸——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与其相信那个在奥内斯特统治下早已从根子里烂透的帝国。
他宁愿与这些被帝国视为“蛮夷”的异民族合作，至少他们的欲望更加直接，背叛的代价也更为惨重。
全帝国上下，从拱卫帝都的禁军到这些边陲的杂牌兵团，早已被腐败和特权侵蚀得千疮百孔。
将这些兵团士兵视为同胞？
那才是天真的笑话。
《斩赤红之瞳》的黑暗世界观下，帝国本身，就是最大的侵略者、剥削者和压迫之源！
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信中的内容简洁而冷酷：
“米莉兹，时机已至。新年元旦钟声敲响之时，便是‘虫神’降临之刻。按计划行事，目标——黑炎村外围防线。此战，需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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