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已经17岁了,因为自己她目前为止还像一张白纸一样单纯,这样做的弊端是,缺少了漫画中作为暗杀者的成熟。
这样的改变,在这个错误的世界,或许会给希尔带来难以想象的危险。
现实不会因为他的不忍而改变。斯菲克虽然被下了生不如死的烙印,但背后的布尔加德绝不会善罢甘休。
皇拳寺的阴影,帝都错综复杂的势力倾轧……还有他即将前往的西南边境,那里战火纷飞,局势诡谲,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全身而退。
把希尔带在身边?
他无法分心时刻保护她,更不忍心让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担惊受怕。
留在帝都?
这个她熟悉的地方此刻也变得危机重重。
首先希尔不能再留在这个据点,身份必须彻底隐藏。
伪造一个新身份不难,难的是如何确保万无一失。
需要将所有知晓希尔真实信息、可能构成威胁的源头——无论是布尔加德家族的眼线,还是其他潜在的知情者——彻底、干净地抹除。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绝对的冷酷和执行力。
或者……让她走回原本的轨迹?
和Night Raid(夜袭)搭上线。
以她的善良和潜力,加入那个反抗组织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里未来还有赤瞳、玛茵她们,或许能成为她的同伴和依靠。
在自己离开帝都、深入西南的这段时间里,那里也许能给她提供庇护,甚至让她成长……等他处理完边境的麻烦,再回来找她。
可是……将她推向那个充满杀戮和危险的反抗组织前线?
这一世还让她背负起暗杀者的宿命?
夏诺尔的心猛地揪紧。
这真的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吗?
怎么办呢?
夏诺尔凝视着希尔天真满足的笑颜,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沉重的抉择。
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保护欲,比他面对任何强敌时都要让他感到无力和……恐惧。
……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夏诺尔心头的沉重。
关于希尔去向的每一个选项都像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硌在他的思绪里,无论怎么摆放都觉得不妥,都留有隐患。
越想越觉得头绪纷乱,太阳穴隐隐发胀。
“罢了,先不想了。”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强行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擦干身体,换上一身柔软的深色浴衣,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和依旧沉甸甸的心情,推开了浴室的门。
卧室里,光线柔和。
希尔已经躺在了床上,被子拉得很高,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和那双在昏暗中依然亮得惊人的紫色眼眸。
她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直愣愣地盯着他,像一只守着归巢主人的小动物,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催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夏……夏诺尔。”
希尔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放软的、近乎撒娇的温柔,尾音微微上翘,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让人忍不住想答应她任何要求。
“能不能……把灯关了?”
夏诺尔只当她是害羞,毕竟刚才在浴室门口闹了那么一出。
他依言走到床前,伸手熄灭了床头暖黄色的壁灯。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如同被蒙上了一层深蓝的绒布。
唯有清冷的月光,如同流淌的水银,透过未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勾勒出几道狭长的、界限分明的光带。
这冷色调的光线恰好笼罩在希尔露出的半边脸颊上,映照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莹润如玉,仿佛月光凝结而成。
没有了眼镜的干扰,她姣好精致的面容在朦胧月色下清晰可见,长长的睫毛投下蝶翼般的阴影,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神秘的星辰。
“希尔,早点休息吧。”
夏诺尔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安抚一下,然后转身离开,去隔壁房间整理思绪。
然而,他的指尖还未触及那柔软的发丝,手腕就被一只微凉的小手猛地攥住了!
“能不能……”
希尔的声音不再闷在被子里,而是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异样的、极力压抑却依然泄露出来的颤抖。
“陪我一起睡,夏诺尔?”
夏诺尔此刻的心神大半还沉浸在关于未来的忧虑中,对希尔语气中那细微的异常并未深究。
他只是像对待一个需要哄睡的孩子般,顺势在床边蹲下身,借着月光看着她的眼睛,用他一贯的、温和却带着距离感的语调安抚道:
“希尔,乖,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你受惊了,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他甚至下意识地重复了那句曾无数次奏效的承诺。
“明天我再来陪你,好吗?”
他没有注意到,随着这句“明天再来”脱口而出,希尔那双在月光下如同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眸,慢慢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攥着他手腕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原本只是带着一丝委屈和执拗的眼神,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迅速被汹涌的失望和一种被彻底欺骗的冰冷所覆盖!
“又是这样……还是不打算告诉希尔!”
希尔的语调不再细腻柔和,带着点点颤音,与之前的轻柔占比,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
夏诺尔有些茫然失神。
下一秒,一股远超预期的巨大力量从手腕传来!
希尔猛地一拉,同时整个人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般从床上弹起!
夏诺尔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被这股力量带着重重摔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稳住自己,手掌却正好落在了紧随其后扑压下来的希尔腰间!
触感细腻得惊人,如同上好的温玉,带着少女独有的柔韧和微微的弹性。
腰肢纤细却不失丰腴,该有肉的地方手感极佳,是健康而充满生命力的微胖身材,绝非前世那些病态审美下的产物。
这美好的触感仅仅停留了一瞬,夏诺尔的大脑就拉响了刺耳的警报!
不对!
这光滑柔腻的触感……隔着薄薄的浴衣布料也能清晰感受到肌肤的温度……希尔她……被子下面……是…光着的!
“希尔!别做傻事!”
夏诺尔心中一凛,立刻想抽回手,同时急切地低吼出声,试图阻止她可能的冲动。
然而,压在他身上的希尔却仿佛没有听见。
她低着头,浓密的紫色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但夏诺尔立刻就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浴衣布料,正被迅速洇湿!
“明明……明明我已经长大了。”
希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身体因为哭泣和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夏诺尔却还是……什么都要瞒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老是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事情?!”
她的控诉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怒,汹涌而出:
“为什么做事的时候……从来不带着我?!
为什么……开始那么关心帝都西南的情况?!
我知道……我知道我很笨……很多事情都做不好……但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啊!”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夏诺尔的胸膛上,也砸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又要去哪?!又要像今天这样……丢下希尔一个人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撕心裂肺般的质问,“既然什么都不愿意……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又要这么关心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与不安。
她似乎认定言语已经无法改变什么,被巨大悲伤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驱使着,她不再哭泣控诉。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紫眸抬起,看向夏诺尔时,里面交织着疯狂、爱恋、忐忑、孤注一掷的急切……还有一丝令人心碎的绝望。
“果然……只有这样……才行……”
希尔低声呢喃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不再犹豫,带着颤抖却异常固执的手指,猛地探向夏诺尔浴衣的领口,开始笨拙而急切地解他胸前的纽扣!
一颗,又一颗……即使手指抖得厉害,即使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羞耻,她也没有停下!
“希尔……!”
夏诺尔被这从未见过的、激烈又绝望的希尔彻底震撼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声地、如此直接地对他表达不满和愤怒。
那汹涌的泪水,那破碎的控诉,那不顾一切的疯狂举动……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和保护壳。
他终于看清了。
看清了希尔并非什么都不懂,看清了她长久以来的不安和恐惧,看清了她那份被自己忽视的、早已超越依赖的炽热情感。
更看清了自己那些“为她好”的隐瞒和疏离,给她带来了多么深重的伤害和误解!
看着希尔那双被泪水模糊、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火焰的眼眸,看着她颤抖着、执拗地试图解开他衣扣的手……
夏诺尔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巨大的愧疚感和心疼瞬间淹没了他!
“希尔!停下!”
他不再犹豫,用力地、但无比小心地握住了希尔那双慌乱无措、冰冷颤抖的手,阻止了她近乎自毁般的动作。
“呜……”
被强行阻止的希尔发出受伤小兽般的呜咽,泪水流得更凶了。
她开始拼命地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只想继续完成那个她认为“唯一有效”的行动。
夏诺尔的心被她的挣扎和泪水彻底揉碎了。
他不再试图推开她,而是带着满心的愧疚和怜惜,另一只手臂用力地、紧紧地环住了希尔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中。
然后,他抱着她,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试图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用体温和力量给予她安全感。
但怀中的希尔显然还在气头上,委屈和愤怒并未平息。
她抗拒地扭动着身体,小手用力推拒着他坚实的胸膛,发出微弱的、带着哭腔的抗议:“放开……放开我……呜……”
然而,那点抗拒的力量,在夏诺尔不容置疑的拥抱和汹涌的心疼面前,终究是徒劳的。
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最终,那具还在微微颤抖的、温软的身体,还是软软地、带着不甘和委屈,彻底依偎进了夏诺尔温暖的怀抱里。
她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濡湿了他的皮肤,灼烧着他的心。
夏诺尔抱着怀里终于安静下来、却依旧在无声啜泣的希尔,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泪水的滚烫,心中翻江倒海。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关于未来,关于危险,关于他们之间关系……他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一个真实的、负责任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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